在北国的青森,姗姗来迟的春天也好容易露出脸来。

江岛警部看了一眼窗外的樱花树,可以看到花苞了,再过十天,大概就要开始绽放了。

挂起“青森站杀人事件搜查总部”的牌子已经十天了。

被害人的名字和犯人的名字都已经知道,然而犯人中河英男依然下落不明。

“东京的十津川警部打电话来要我们弄清‘初雁11号’之谜。”

江岛将视线投向三浦刑警,说道。

“会不会藤代他们乘了三月二十八日的‘初雁11号’吧?”三浦一面翻着时刻表一面说道,“三月二十八日在新干线的上行线上确实发生了事故,晚点了将近两个小时。如果当天早晨六点时藤代和中河在鸟取的沙丘,那么他们是乘不上‘初雁11号’的。”

“这就说是,他不可能于二十九日凌晨一点三十分时倒在青森站站区内,是吧?”

“完全如此。”

“十津川警部说,那样的话即使抓到中河不是也不能拘留他吗?”

“大概吧。”

“可是,藤代和中河是乘了二十八日的‘初雁门号’,照片和藤代死在青森站的厕所附近这件事,都说明了这一点呀。”

“关于那照片……”

三浦又看了一眼贴在黑板上的十一张照片。照片的旁边用别针别着,也是在藤代随身携带的物品中的盛冈和仙台车站盒饭的包装纸的复印件。

上野站的照片。

上面照着进月台的“初雁”和藤代。

在郡山站月台上的藤代。月台的柱子上钉着写有“二胡甘支”的牌子,藤代抱着那柱子笑着。左手前伸,上面可见电子表。

在只是这部分放大的照片上,1809这一数字和“SAT”这一缩写字母清晰可见。

餐车的照片

藤代正在用餐

车窗的照片

黑暗的夜空中细雪纷扬

青森站的月台

“初雁11号”照在照片里

“藤代照在照片里,恐怕是跟他同行的中河拍的吧。”

“这照片里有没有什么花招呢?结果藤代乘坐了从时间上来说乘不上的‘初雁11号’……”

“好像没有。就拿餐车的照片来说,这餐车属于481型。餐车有各种各样的型号,有20型、581型、14型、问型。16型等等,‘初雁11号’的餐车一定是481型,没有错。”

“可是,从时间上来说,他是乘不上三月二十八日的‘初雁11号’的,所以,”江岛歪了一下脑袋,“有没有可能是其它日子拍的照片呢?把一周或十天前拍好的胶卷装进相机里也是可能的吧。”

“其它日子吗?”

“最初的上野站的照片上并没有日期,所以不知道是否是三月二十八日拍的吧?”

“确实如此,可郡山的照片上,藤代的手表上有SAT这一字母,表示三月二十八日星期六。”

“这也可以用手指按按钮,改变显示吧?”

“但盛冈和仙台的车站盒饭的包装纸又如何解释呢?上面有今年三月二十八日的日期,哪一张都没有擦掉以前印刷的数字重新盖上去的迹象。”

“是吗?”

“而且,警部,照在照片上的不是犯人中河,而是被害者藤代。为什么受害者需要拍虚构的照片呢?”

“哦。”江岛抱着胳膊沉思起来。

“还有,”三浦继续说道,“有一张驶进青森站月台的‘初雁’的照片。列车旁边站着一名列车员吧?”

“我调查了一下这位列车员。侧脸很清楚,所以马上就知道是叫泽村的列车员,我给他打了电话,他果然对我说他是在三月二十八日的‘初雁11号’上。这就是说,这张照片的列车是二十八日的‘初雁11号’,还有一张照片上照着从这列车上下来的藤代。”

“这就是说,藤代和中河乘三月二十八日的‘初雁11号’到了青森。”

“是的。”

“但两人按理来说是乘不上‘初雁11号’的。”

“问题就在这儿。是否真的乘不上呢?”

三浦看了一眼东京警视厅用传真电报送来的数字。

那上面并排写着几个数字。三月二十八日早晨六点时藤代和中河在鸟取沙丘。那是一张其后为了乘“初雁11号”的预计旅行图:

鸟取(28日)6:00-(滨风2号)十姬路2:30

姬路少20:00-(光90号)-东京2:30

上野15:30(初雁11号)-青森(四日)20:13。

新干线事故京都-东京问(光90号)

误点两小时(光90号)抵东京15:29。

“这数字你证实了吗?”江岛问。

“我打了电话,证实了,从时间表上也证实了。新干线事故也完全如此。剩下的如果说有可能性的话,那就是利用飞机了。”

“警视厅说,就有可能性的所有航班核查了一下二十八日的乘客,但没有发现藤代和中河,所以,可以考虑两人没有利用飞机吧。”

“但这样的话,就乘不上‘初雁11号’了呀。”

“但一定乘了,所以才于第二天凌晨一点三十分时在青森站发现了藤代友彦的尸体。真叫人头痛啊!”

江岛焦急地踱来踱去,并点燃了一支烟。

这样不是来回兜圈子了吗?

“总之二者必居其一:不是藤代他们挤出时间,乘三月二十八日的‘初雁门号’从上野赶来青森,就是没有能乘上‘初雁11号’。如果没有乘上,这十一张照片和两张盒饭包装纸便是假的了。”

“怎么考虑也不能想像藤代他们能乘上二十八日的‘初雁11号’呀”。

“那么照片和盒饭包装纸都是假的喷?”

“可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但二者必居其一呀。如果照片标志着真实的话,那么藤代他们是乘了三月二十八日的‘初雁11号’,假如没有乘上,这照片就没有反映真实嘤。你和小野君再给我调查一下这照片和盒饭的包装纸,因为连那包装纸说不定也是假的呢!”

“好,调查一下。”

三浦和同事小野刑警肩并肩地走出了搜查总部。

阳光和煦。

“已经是春天啦!”小野晃眼似的眯缝着眼睛说道,“叫我们调查,可怎么调查呢?”

“我们从青森倒过来去一趟上野吧。把一张张照片和盒饭包装纸都证实一下。”

“看上去全都是真的,可是……”

“是啊,只是也有地方有点儿奇怪。”

“什么地方?”

“比如说餐车里拍的照片呗。”

“我觉得拍得挺好的哩……”

“藤代的焦点对得很难,所以他照得很清晰,只是他周围看上去有点模糊,不是吗?”

“有点儿。那是怎么回事?知道这餐车是481型吧?”

“啊,哪知道。只是正如我刚才说的,除了藤代外,照片上还照着四名乘客,但脸都有些模糊,恐怕是因为把曝光时间放到了最大,焦点对着藤代的缘故吧。”

“我拍过连主角都模糊不清的照片。比起我那照片来,这要好多啦。”

“可也是啊。”三浦苦笑道。

在餐车里拍藤代的人没有使用闪光灯,或许是因为觉得那样会给周围的人添麻烦。之所以这么说,因为藤代随身携带的物品中除了两架相机外还有闪光灯等东西。晚上不使用闪光灯,或许是把光圈放到最大拍的吧。

在青森站没有什么事可调查的,因为照片上的“初雁”确实是三月二十八日的“初雁11号”。

两名刑警乘上了十一点二十分发的“初雁8号”。

车厢内只坐了五六成的乘客,一坐到座席上,只见带着幼小孩子的一家人在他们附近又说又笑地欢闹着。

一接触到这派宁和景象,三浦总是奇怪地感到自己与这种气氛不谐调,同时也觉得舒了一口气似的。

快到一点时,三浦他们走到餐车吃中饭,在桌子边坐下后,掏出那些照片来跟这餐车比较了一番。重新确认是结构相同的车厢。

在盛冈和仙台,列车都停车两分钟。

列车一停,他们便轮流跳下来,买了那盒饭。

打开包装纸,与带来的比较了一下。

完全相同,也一样印着日期。

“一样的啊。”小野轻轻叹了口气。

“剩下的就是郡山和上野站了,如果没有什么把戏,藤代还是在三月二十八日乘‘初雁11号’来了青森。犯人中河也来了。”

“但从时间上来说不是来不了吗?”

“问题就在这儿呀。”

临近郡山时,三浦取出照着藤代的照片。小野在相机上装上了闪光灯。

在郡山也只停车两分钟。他们是为了在这期间用跟那幅照片相同的构图拍一张照片。

到达郡山是下午五点二十二分。

列车一停稳,两人立即跳到月台上。

两人寻找跟那幅照片相同的地方。

月台上立着几根柱子,心想那大概是其中一根,可是三浦的脸上突然露出困惑的神色。

“那根!”小野一面作着照相的姿势,一面喊道,“怎么啦?快到柱子旁边摆好姿势呀!没有时间了。”

“没有。”

“什么没有?”

“那牌子,没有牌子!”

三浦敲了一下旁边的柱子。

尽管如此,小野一瞬间还是没有明白三浦在说什么。

“牌子?……”

“柱子上没有写着‘二胡甘支’的牌子呀!”

三浦不耐烦地提高了嗓门。

“不是所有柱子上都有吧。快找有牌子的柱子呀!”

“每根柱上都没有牌子。”

“啊?”

铃响了,但三浦拉住小野,留在了月台上。因为事态发生了变化。必须弄清这一点。

发现车站副站长在月台上,三浦朝他喊了一声。

“月台的柱子上没有写着站名的牌子吧?”三浦给他看了警察身份证以后,问道。

“是用平假名写的东西吗?”

“是的。”

“啊,那东西可没有。”

“为什么?我心想哪个站上都有的,可是……”

“最近那东西正在趋向拆除,所以我们站完全没有。”

“国营铁路的车站柱子上全都没有牌子了吗?”

“不,也有地方还留着。秋田站等地方大概还留着吧。作为整个铁路来说,刚才我说过了,站名的标示换成了一种横写的大的牌子。”

副站长指了指在月台中央吊挂着的一块大牌子说道。

“那么,这郡山站柱子上没有了牌子那是四月以后的事?”

“不,早就没有了。”副站长微笑着说。

“那你看这照片。”

三浦将藤代做着一副姿势,像是要抱住有“二胡甘支”这一字牌的柱子的照片拿给副站长看了一下。

“这是三月二十八日拍的照片,柱子上清清楚楚地有块牌子。”

“啊,这可不对。”副站长干脆地摇摇头。

“不对?怎么不对呢?”

“不是这车站。”

“可牌子上写着‘二胡甘支’……”

“这大概是关西干线上的郡山吧,我没有去过,所以不能断定,但这个站以外,说起郡山就只有关西干线上的郡山了。”

“关西干线上的郡山?”

生在青森长在青森,最多只去过东京旅行的三浦不知道关西有一个同样叫“郡山”的车站。

小野从外衣的口袋里取出袖珍版的时刻表翻看着。“确实有啊。”他一面指给三浦看一面说道。

关西干线分为名古屋——奈良和奈良——大皈两条,在奈良——大阪那条线上,奈良下面一个车站就是郡山站。

据副站长说,国营铁路上叫郡山的车站只有两个,即东北干线上的郡山和关西干线上的郡山。

所以,如果不是东北干线上的郡山,就只能是关西干线上的郡山。但为了确认这一点,必须亲眼看看。

三浦给县警察署总部的江岛挂了电话。

“嗅?”江岛也先是发出了惊讶的声音,随后说:“如果藤代的照片是在关西干线上的郡山拍的,那为什么干那种烦琐事呢?”

“不知道,总之我去关西干线上的郡山站确认一下。”三浦说道。

野从郡山回到青森,三浦独自乘下一趟“初雁10号”去东京。

到达上野站时将近晚上十点了。

已经没有去大饭的新干线列车了。三浦决定去东京警视厅找十津}!;警部,跟他打个招呼。

听了三浦的话,十津川也似乎吃了一惊。

“真有意思!”十津川这样说道。

龟井刑警替三浦冲了杯咖啡。三浦一面喝着咖啡,一面说道:

“还没有亲自去一下关西干线上的郡山,所以还不能断定,但起码这照片不是东北干线上的郡山,这点是确凿的。”

“我不知道月台柱子上没有站名牌子的车站在增加,以为哪个车站都有呢。”十津川笑道。

“每天乘电车,可从来没有用心留意过呀。”龟井说,“不知道新宿站的柱子上是否写着站名。每天都上上下下的车站,可……”

“我也一样。即使有人问我东京站月台的柱子上有没有写着站名,我也答不上来呀,以为只要是车站,大概都有吧。”十津川也说道。

“恐怕藤代和中河也深信东北干线的郡山站月台的柱子上也当然有写着‘二胡甘支’的牌子,以为用关西干线的郡山的照片能糊弄过去。”三浦说。

“而且我们完全被迷惑住了,但不知道藤代和中河为什么干这种烦琐事呢?”十津川扭着脖子说。

“如果郡山的照片是不对的,那么就有可能藤代他们没有乘三月二十八日的‘初雁11号’噗。”龟井说,“那样的话,最初的上野站的照片也就不是二十八日照的,而是事前照好了的。”

“是的,可问题是餐车的照片和车站盒饭的包装纸。是‘初雁’的餐车,而且没有错,是盛冈和仙台的盒饭。”三浦说。

当晚,三浦决定借条毯子,在搜查总部角落里的一条长椅子上睡觉。

十津川他们到凌晨三点后还没睡觉。十津川说:“怎么也睡不着。”三浦也惦着那件事,虽在长椅子上躺着,但怎么也没有睡着。

四月九日的凌晨三点也安然过去了。

三浦向眼睛里布满血丝的十津川他们道谢过后便去东京站了。看这模样,十津川他们暂时还会睡眠不足吧。

三浦乘上午八点二十四分发出的“光131号”去大阪。他在座位上坐下后,打开在东京站买的盒饭吃了早饭。一面喝着茶,一面思索着藤代他们为何拍那种照片。

还是不明白。而且,盛冈和仙台的盒饭又作何解释呢?

到达新大阪是十一点三十四分。

到大阪乘电车只需四、五分钟。

一上环形铁路的月台,只见站里停着几列去奈良的快车。

每隔二十分钟开出一列。

这是由六节车厢结起来的电车,用硬铝制造的银白色的漂亮的车身上印着效仿奈良春日大社门柱颜色的红色线条。

三浦乘上了十一点五十五分发的列车。

过了王寺站、法隆寺站以后,车窗里开始出现缓缓的峰峦和怫寺塔等,它告诉人们已经临近奈良了。

四五分钟以后,到了那个郡山站。

三浦提着相机,下车来到月台上。这是一个远比东北干线上的郡山小的、让人觉着可爱的车站。

大牌子上写着“二胡甘支”。下面可见“伏和”二字。大概正式叫大和郡山吧。

三浦沿月台慢慢往前走去。

大概是中午的缘故,月台上几乎没有人影,在检票口那儿的职员神色诧异地眺望三浦。

(有了!)三浦心里想道。

因为几根柱子上都钉着蓝底上用白色写着“二胡甘支”的牌子。

与藤代那张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三浦在同一位置上举起相机拍了照片。

三浦一面从取复器里看着一面心想:如果背影照得清楚,就很容易看出有别于东北干线上的郡山。

但藤代的照片背影模糊,只有他的脸和柱子上的“二胡甘支”这一牌子的特写镜头,仔细想来,为显示手表的数字而前伸的左臂也巧妙地遮住了背影。

三浦暂且走出了检票口。

车站前不知为什么还留着两个大田文,并排建着两处公用电话亭。

三浦走进其中一个电话亭,投着硬币给江岛警部打了个电话。

“问题是藤代他们为何干那种烦琐的事。”江岛说。

疑问还是回到了这上面。

三浦挂断电话,坐在车站候车室里思索起来。

他想从简单的问题着手解决。

藤代来这儿拍了照片,当作是东北干线上的郡山站。

是什么时候拍的呢?

不像是从东京特意来这儿拍这张照片的。因为从东京出发的话,去东北干线的郡山比这儿要省劲得多。从上野到郡山只需两小时四十分钟便可到达,没有必要特意从东京花四个小时的时间来拍假的郡山的照片吧。

要是这样的话,他就是利用来关西方向的机会拍那张照片的了。

藤代于三月二十六日乘“出云1号”从东京出发来到山阴。二十七日上午八点左右人在出云大社,这点是清楚的。

在这之后,他会不会来到这儿了呢?

三浦打开了一下从小野那儿要来的时刻表,先翻到山阴干线一页。

有一趟十点二十二分由出云市发出的“入云6号”的特快。应该是有充分时间乘上这趟车的。

这趟“入云6号”是去冈山的,通过松江、米子,从米子起进入伯备线,经新见、仓敷于十四点零五分到达终点站冈山。

从冈山起利用新干线就可以了。

刚巧有一趟十四点零九分由冈山发出的“光6号”,乘这趟车的话,到达新大阪是十五点零八分。

应该于十六点到达这郡山站。

在有“二胡甘支”这一牌子的柱子前照相。手表的数字可随意改,所以电子表上的十八点九分是靠不住的。

随后是鸟取之行。

藤代和中河于当天晚上九点光景住进鸟取的旅馆,即二十一点三十分。

要是倒过来从这儿去出云市怎么样呢?

假定从这儿拍了照片以后立即返回去。大概十七点十分能回到新大贩。然后乘十七点十二分由新大阪发出的下行列车“光27号”。到达冈山是十八点十分。

刚巧从冈山有一趟去鸟取的列车,即津川线、因美线的快车“沙丘”。

“沙丘6号”十八点二十六分由冈山发车,乘这趟车的话,二十点五十八分到达鸟取。这就是说,是能够在晚上九点半左右住进离车站很近的鸟取的旅馆的。

并非没有跟钢丝一般的危险的地方,但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上午八点半左右在出云大社的藤代他们来关西干线上的郡山拍照,并于当天晚上九点半时在鸟取市内的旅馆办理住宿手续是可能的。

(简直像是孩子的游戏啊!)三浦心里想道。

三浦平素不爱看时间表,与向两万公里挑战等毫不相干。在他看来,又是使用关西干线上的郡山站装做是东北干线上的郡山站,又是为此换乘列车来回奔波当然犹如孩子的游戏。不过,在对高尔夫球不感兴趣的人看来,热衷于高尔夫球的人也许像是个热衷于弹子游戏的孩子。

或许是中河利用了藤代的这种玩。乙,带他去青森谋害他的。

三浦买好车票,乘上了去大阪的快车。一因为是崭新的列车,所以车厢干净而又舒适。

三浦在座席上一坐下来,立即将迄今为止已经明了的事记到了手册上。动笔一记,新的疑问和推理又浮上脑际。

藤代的胶卷是在上野站开始拍第一张的,下面一张郡山是假的,所以那不是三月二十八日去上野姑拍的。

是事先拍好的。

恐怕从那时开始就考虑通过排列上野姑一月台上的“初雁11号”一郡山的牌子一餐车内一车窗景色一青森站的“初雁11号”等照片,装做乘“初雁11号”去了青森。

据藤代的情人冰室悠子说,藤代这个人是个普普通通的职员,但也是个喜欢闹着玩的人。

也许决定山阴之行时他的脑海里就闪过了关西干线的郡山站。很像是一个铁路迷。一个喜欢闹着玩的青年所考虑的事。

这样,餐车的照片和仙台、盛冈的车站盒饭包装纸都是捏造的吗?三浦又产生了一个大疑问:

藤代没有乘“初雁11号”,但是二十九日凌晨一点三十分时在青森站发现了他的尸体。那么,他是如何去青森的呢?

实际上他们真的乘了“初雁11号”吗?但因新干线的架线事故而赶不上这趟车是一目了然的呀!

(莫非是利用了奥羽干线?)

来青森有两个途径:从上野方面利用东北干线的途径和按北陆干线一信越干线一羽越干线一奥羽干线的顺序沿日本海来的途径。

作为特快列车运行的大版青森间的夜车“日本海”是出名的。下行的“日本海1号”以十五个半小时多一点的时间把大阪至青森间的一千零二十三点五公里的路程联结了起来。

但不会是这趟列车的,因为“日本海1号”是夜车,十七点十五分由大阪发出,翌日上午八点四十一分抵达青森,所以是赶不上凌晨一点三十分的。

除了“日本海回号”以外尚有白天的特快车“白乌”。

三浦查了一下“白鸟”的时刻表。

这也仅上行下行各一趟列车。

白马(下行)大眼发车时刻10:18。

青森到站时刻23:50

二十三点五十分这一到达青森的时刻引起了三浦的注意,因为它比那趟“初雁11号”早到青森,尽管只有二十三分钟时间。

如果乘“白鸟”到了青森,便可在月台上等着,拍摄二十三分钟后到站的“初雁11号”的照片;若是装着来接入的样子进入车厢内,那么甚至连从“初雁11号”上下来的照片都可拍摄。

问题是藤代他们能否乘上这趟“白鸟”。

三浦又开始仔细计算起来。

显然藤代他们乘上了九点四十一分由姬路发出的上行列车“光90号”,这趟“光号”到达新大阪的时间是十点二十分。

另一方面,“白鸟”在大阪的下一站新大阪是停的,但由新大阪发车的时刻是十点二十三分。

这期间只有三分钟时间。

在新大阪站,原来的铁路和新干线成交叉形状。要想换乘,无论怎么赶也须四五分钟时间,仅三分钟时间就太紧促了。

或许藤代他们也没有乘上‘白鸟’吧。

但他们确实到了青森。

三浦又看了一下“白鸟”的时刻表。

“白鸟”在大贩、新大阪、京都、敦贺、福井停车,从京都(确切地说从山科)起与东海线分道,进入湘西线。

(是在京都上的车!)三浦想道。

新干线要比原有铁路速度快,所以要是在新大阪有三分钟空隙的话,下一站京都按理说就更有时间了。

“光90号”发生架线事故是在京都前面。所以到京都为止列车运行是顺利的。

“白鸟”——京都到站时刻10:50

(停车两分钟)

“光90号”——京都发车时刻10:41。

不出所料,在京都有九分钟的时间。“白鸟”停车两分,所以实际上有十一分钟的时间。

虽然京都站的新干线站台和原来线路的站台也不在一起,但有十一分钟的话大概足能换乘了。

三浦确信藤代他们是三月二十八日乘“白鸟”去青森的。

但还留着疑问。

为了解开那剩下的疑团,三浦一到大阪站就去站长室,请站长给他看了“白鸟”和“初雁11号”的列车组成表。

问题是餐车。从表上得知。每趟车都是481型的餐车。倘是这样,即使拍照也当然看上去是一样的了。

其余车厢也使用同一形式的东西。从车窗拍的照片看上去是一样的吧。再说,如果是在临近青森以后拍的,那么车窗外细雪纷扬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在看列车组成表的过程中,车站盒饭之谜也迎刃而解了。

要是乘“白鸟”的话。仙台的“鱼片贝肉盒饭”和盛冈的“南部牛肉盒饭”这些车站盒饭是买不到的。

但“白鸟”比“初雁11号”先到青森。这是问题的关键。

如果在到达月台等候“初雁11号”,然后混在下来的乘客中进入车厢内。那么只要走一节车厢。乘客丢弃的两三个空盒饭是能够捡到的。那两张盒饭的包装纸一定是这样收集到的。上面当然印着当天的日期。

这样,“初雁门号”的谜就全解开了。

三浦道过谢。离开了站长室。

藤代在决定山阴之行时就想闹着玩玩,于是

订了一个计规划。这就是:从出云到鸟取绕上一回以后乘“白鸟”去青森,而且把这装做是从上野到青森的。

顺利的话,就一下子乘坐了东北干线、湘西干线、北陆干线、信越干线、新白线、羽越线、奥羽干线。很像是一个铁路迷所考虑的儿戏。随后他先去上野站拍好了照片。

到这一步为止,还完全没有犯罪的嫌疑。

三月二十六日傍晚,藤代在情人悠子相送下乘上了“出云1号”。

在东京站上拍照的是另一架照相机。在“出云1号”的车厢内,藤代遇上了中河英男。

两人都是铁路同好会的人,藤代大概跟中河谈了自己的那个“儿戏”吧。

按理说,这时候中河还没有想杀害藤代。

但中河渐渐产生了怀疑,觉得自己炸毁夜车的计划有可能为藤代所察觉。藤代将手表的闹铃改定到了凌晨三点,他一定认为事情有点蹊跷。

中河带着的时刻表上也许写着凌晨三点什么的,而且中河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也许说了什么梦话。

总之中河认为:还是趁着这个时候堵住藤代的嘴为好。

这时中河想起了藤代谈的那个“儿戏”计划,于是提出:“我也闲着,让我搭个伙吧!”

压根儿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害的藤代欣然同意了。两人去了关西干线的郡山,并于翌日三月二十八日乘“白鸟”去了青森。

藤代的一架照相机里记录着虚构的“初雁门号”之行。另一架照相机里当然也拍摄了出云大社、鸟取沙丘和“白乌”的照片。

到青森以后,中河环顾四周很少有人的样子,于是在车站厕所附近勒死了藤代,用来证明乘坐了“初雁11号”的胶卷留了下来,而山阴之行的照片拿掉了。

进而偷走了现款,装作是盗贼行窃。

如果冰室悠子没有去东京站送行,并且上行的“光90号”没有在京都前面发生架线事故,恐怕中河的计划就得逞了。

因为青森县警察署起初也认为是盗贼行窃。

藤代在出云大社被东京的两名女大学生看到过,在鸟取的旅馆里被服务员看到过,但他们不会关心在遥远的青森发生的凶杀案吧。他一定被作为利用星期六、星期天的连体乘“初雁11号”从东京来青森旅行,不幸被盗贼杀害来处理的。

可是,藤代有情人,她目送藤代乘上了“出云1号”,并且新干线发生了事故,从时间上来说,藤代显然是乘不上“初雁11号”的。

作为中河来说最最不幸的是,藤代的手表的闹铃依然被定在凌晨三点。

在青森杀害了藤代以后,中河怎么样了呢?

那是在深更半夜,他不是叫住出租汽车躲进了浅虫温泉,便是潜入了青森市内的夜间快餐馆什么的,于清晨回到了东京。

青森县警察署在继续进行查访,但还没有发现中河的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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