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则则的眼睛立即瞪大了, 这声音她认识,而且熟悉得不得了,不是祝新惠却是谁?难道是自己回宫的事情被她发现了?敬则则立即就后悔了, 有人生活的地方跟没人住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怎么着也有蛛丝马迹。

外头响起了许多脚步声,敬则则真想冲出去抡祝新惠一巴掌,她有什么权利搜她的明光宫啊?

”贵妃,你这是做什么?”淑妃的声音也在明光宫内响起。

敬则则立即朝皇帝瞪去, 他可是厉害了, 嫔妃一个二个都把她明光宫当菜市场了?

外头祝新惠没想到傅青素来得这么快, “淑妃,本宫是听得有人密报说明光宫似乎藏了人, 想着敬昭仪不在,不知是谁那么大胆敢躲到明光宫来,这才赶来的。”

“不管怎样, 没有太后娘娘和皇上的旨意, 咱们谁都没有搜宫的权利。”傅青素道。

”淑妃怎么来得这么快?是不是明光宫的宫人跑去给你通风报信的?她们心里要是没鬼, 怎么会这么快就跑去找你?”祝新惠走到傅青素跟前低声道,“你知道本宫听到的密报是什么吗?有人说敬氏根本就藏在明光宫没去皇陵。”

祝新惠满以为傅青素此刻会跟她联手的,谁知傅青素朗声道:“不管密报是什么, 我们都没有资格搜宫, 这样的风气也不可长,贵妃若一定要搜明光宫就先去请太后的手谕吧。”

祝新惠笑道:“本宫要是不走呢?”

“那我就只能去乾元殿面告皇上了。”傅青素道。

“你就这么点儿本事么?动不动就找皇上告状。”祝新惠说完, 看到她带来的宫人对她摇了摇头,显见是没找到人,她这才又道,“走就走, 不过淑妃你也得好好管管这内宫了,都说空穴不来风,怎么会有人密报明光宫内有人躲着呢?”

过了一阵子,外间好容易恢复了平静,敬则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手都是汗,她压低嗓子道:“皇上,是谁给贵妃的密报啊?怎么会有人知道我在宫里的?”

“没事,放心吧,一切都有朕。”沈沉道,“不过得辛苦你了,朕派人连夜送你回皇陵,放心,最多两日你就能正大光明地回来了。”

敬则则闻言偏头看向皇帝,上下打量地道:“我怎么突然觉得这事儿是你捣的鬼呢?”

沈沉挑了挑眉头。

敬则则踮起脚亲了亲皇帝的脸颊,她当然想正大光明回来啊,这样关在明光宫里跟坐牢似的,太闷了。

皇帝绝对是行动派,敬则则走出密道后不久,就被暗卫,或者也可能叫死士给接到了。很好,她感觉自己又知道了皇帝更多的秘密。

傅青素本想次日再去回禀皇帝的,谁知还没走回文玉宫就遇到了王菩保前来询问明光宫的闹剧。

沈沉到福寿宫的时候,祝太后刚要歇下。“皇帝,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沈沉阴沉着脸道:“母后可知道贵妃带着人大张旗鼓地去搜了明光宫。”

“什么?”祝太后惊诧地道,“难道明光宫出了巫蛊?”怨不得她有此一问,历代搜宫都只发生在有巫蛊案时。

沈沉都被气笑了,“并没有,儿子让贵妃来跟你说。”

祝新惠垂着头走进了门。

“贵妃,你来把前因后果说给母后听。”沈沉道。

祝新惠未语先哭道:“太后,皇上,臣妾这是被人陷害的。是有人密报说明光宫藏了人,把臣妾引去的。”

祝太后还是有些不明白,”藏了人?”

“是贵妃听人密报说敬昭仪没去皇陵就躲在明光宫内,所以也不禀明两宫太后和朕,就擅自做主地带人去搜了明光宫。”沈沉道。

祝太后张了张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儿。

“可臣妾也是一时着急啊,怕藏人的人跑了。”祝新惠哭着辩解道。

“所以你可以只凭来历不明的密报就大搜一宫?那明日若有密报说文玉宫也藏了人,贵妃是不是也要去搜一搜啊?这宫里的犄角旮旯你要不要都带人搜一搜啊?”沈沉怒道,“朕的后宫对你来说是不是就是你家的菜园子,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

祝新惠已然是在把自己当做未来的太后了,行事的确过了些。

祝太后叹息一声,“贵妃,这次哀家也帮不了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搜宫呢?”别以为祝太后这是在偏袒皇帝,实则她是以退为进,自己先说一说贵妃,那皇帝就不好再重罚了。

沈沉道:“母后,让她也去皇陵罚跪吧,不是怀疑敬氏在宫中么,正好让她去皇陵看着敬氏,两人一块儿罚跪。”

祝新惠吓得立即跪在了祝太后脚边,“不,太后娘娘,臣妾不去皇陵,臣妾不去皇陵。”皇陵那鬼地方哪里是人待的呀?

“皇帝,这是不是也太过了?六哥儿、七哥儿哪里离得了贵妃啊?”太后道。

沈沉冷笑一声,“哦,母后,原来宫中朕宠幸一下谁,谁就得去守皇陵,贵妃差点儿把朕的后宫给掀了,肆无忌惮地大搜宫殿,倒是没事?朕这个皇帝索性也别做了,要不干脆让位给六皇子?然后你好当太皇太后,贵妃做太后,把祖宗的基业都祸害掉如何?”

“皇帝!”祝太后惊得站起了身。

祝新惠也吓着了,哭着抱着皇帝的腿道:“皇上,皇上,臣妾从来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臣妾从来不敢有这样的想法,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

沈沉一脚踹开了祝新惠。

祝新惠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望着皇帝,这是皇帝第一次如此不留情地对她。她是真的吓到了。

祝太后也是吓着了。

“把她送去皇陵吧,也不用多久,待上三年再回来。”沈沉看着祝太后道。

“不,不,臣妾不去,臣妾不去。”祝新惠哭着道,却再不敢去抱皇帝的腿。

“皇帝,贵妃这次知道错了,你就饶了她吧。六哥儿、七哥儿都还小。”祝太后几近哀求地道。儿子不贴心,平日里也就祝新惠陪着她,逗她欢喜了。

沈沉默不作声。

“好,好,哀家明白你的意思。”祝太后也晓得,动不动把宫妃罚去皇陵却是不行的,在前朝也没这个先例。

第二天敬则则就正大光明地带着华容回了明光宫,满打满算地在皇陵算待了半个月,没有她在,华容的小脸都瘦了一小圈,其实敬则则走时是留了银子给她的,可华容又不是宠妃,自然受气,见着敬则则时,就“哇哇”地哭了起来。

敬则则听了也是心酸,但又能怎样呢?那可是皇帝的亲娘,皇帝自己都没有办法。

但是一回到宫中,敬则则就被一则重磅消息给震晕了。

“什么,贵妃,哦不,长乐宫那位成了祝嫔?”敬则则打从听到这个消息后,翘起的嘴角就再也压不下去了,“哈哈,祝嫔。”敬则则都快手舞足蹈了。

龚铁兰道:“是啊,所有人都震惊了,连福寿宫太后都没出来帮她说话,听说昨儿起就病了。”

敬则则觉得皇帝太狠了,给祝新惠挖了那么大一坑。当然也怪祝新惠自己要往里跳。只是皇帝怎么突然舍得对他那表妹狠心起来了?

“另外就是,柳嫔不知怎么惹怒了皇上,被贬为了婕妤。”龚铁兰道。

敬则则不大关心柳缇衣,只是觉得兜兜转转的居然又回到了刚认识柳缇衣的时候,她也是婕妤。但是这跟祝新惠的被贬比起来简直就不值一提了。

夜里沈沉一到明光宫就见敬则则单手支头地侧躺在床上,眼睛都不带眨地看着自己。

“怎么这样瞧着朕?”沈沉除了外裳走过去舒舒服服地躺下,搂过敬则则抱在胸口,还是如此不用替她提心吊胆来得舒坦。

敬则则环住皇帝的腰道:“皇上怎么突然贬了贵妃?”祝新惠不算什么,太后才是皇帝顾忌的,所以敬则则有些不解。

“她居然擅自带人搜宫,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姑息。”沈沉道,“哪怕不是搜的明光宫,也不行。”

“哦,我还以为皇上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呢,原来不是啊?”敬则则故意做出一副失望大了的表情,惹得沈沉止不住地笑。

笑够了,沈沉才搂着她继续道:“则则,朕把小八给你养好么?”

敬则则一听就愣了,“八皇子给我养?”这是要唱哪出啊?再且皇帝怎么突然冒出这种念头的?

沈沉点点头,“傻了么,怎么这样问?”

“可是柳嫔,哦不,是柳婕妤了。”敬则则一下就明白柳缇衣为何被贬了,婕妤是没有资格养孩子的,公主或许还能通融,但皇子是肯定不行的。

“小八还小,什么都不懂。你养着他,多费些心,他自然会感念你的养育之恩。何况还有朕呢,他若是真心实意地爱敬你,将来自有他的造化。”沈沉亲了亲敬则则的额头道。

这话虽然没有明着说,可其中的含义却是很明白的。皇帝这是在把她敬则则往太后的位置上捧。

如此还真是两全其美呢,敬则则心想,旧情人成了皇后就不虑将来了,而自己养着“太子”也是有了保证。皇帝还真是“左右逢源”呢。

“但是柳婕妤怎么办?”敬则则虽然不喜欢柳缇衣,却也做不出夺子之事,这对做母亲的人来说太残忍了。

“她那性子如何养得好皇子?朕如今堪用的就这么三个孩子了,六哥儿、七哥儿……”沈沉叹了口气,他不想将来祝新惠那样的人做太后,所以只能可惜这两个孩子了。若不是知道自己母后肯定要护着,沈沉倒是愿意把孩子拿给其他人养。

敬则则轻轻咳嗽一声,“皇上这话臣妾怎么听着像是在怪罪臣妾啊?”

“你居然听出来了?”沈沉学着敬则则的样子夸张地道。

敬则则轻轻打了一下皇帝,噘起嘴道:“臣妾又没绑着皇上,皇上若真要去临幸其他人,我难道还阻止得了?”

“你是阻止不了。”沈沉道,然后在敬则则彻底变脸之前补了一句,“但是朕不忍看你伤心。”

敬则则的眼圈红了,抱着皇帝的手紧了紧,“臣妾有皇上这句话就够了,我也知道如今只有三个皇子是少了些的,为了这个,皇上若是,皇上若是临幸她人,我,我也能接受。”这话她说得无比艰难,整句说完之后眼泪就啪啦啪啦地掉。有做戏的成分,却也有真心的成分。

沈沉替她吻掉脸上的泪滴,“都说让你别装贤惠的。”

敬则则又哭又笑地道:“我也是没想到装贤惠这样难啊。”她搂住皇帝的腰,抬头看着皇帝,“这几年不行。过几年好不好,皇上?过几年若我们,我们……”日子久了,过成了左手摸右手,或许就会不那么难过。

沈沉低头含住敬则则的唇道:“别说蠢话。”

敬则则被皇帝骂得突然就不伤心了。

“明日朕就让人把小八抱过来好么?”沈沉问。

敬则则抬眼道:“皇上,为什么我就生不出孩子呢?小郑太医不是说我的身子没有什么宫寒之类的毛病么?”

沈沉替敬则则拨了拨额发,“人无完人啊,则则,若是什么都占了,朕怕老天都妒忌你。”

敬则则偏头看向皇帝,这说的是什么鬼话?“所以在皇上心里臣妾乃是完人咯?”

“在朕心里,你自然是什么都好。”沈沉道。

敬则则笑得滚到了一边了,“不行了不行了,皇上你来之前肯定喝蜜水了。”

沈沉把敬则则重新搂入怀中,“朕刚才问的话,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他之所以再三地问,是因为发现敬则则有些抵触。“是不是担心柳缇衣?你若是不放心,朕可以寻个由头将她打发了,不会再出现在宫里。”

敬则则眼睛都瞪大了,“不!”她委实没想到皇帝如此狠心,好歹也是曾经同床共枕的人,“我只是不想看着她们母子分离,而且臣妾还是想自己生孩子。”

沈沉觉得敬则则可能是不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他低声哄着她道:“你养着小八也不耽误你生孩子啊。”

敬则则还是摇了摇头。

“则则,你想过如果你不养小八,又生不出孩子将来怎么办么?朕百年之后,你……”沈沉的嘴被敬则则用手捂住了。

“我不想听。我知道皇上你要说的是什么,可是对臣妾来说,你若是不在了,这宫里我待着还有什么意思?”敬则则轻轻地道。

沈沉是没料到,敬则则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则则,帝王从来寿数就不长,朕也愿意长长久久的陪着你,可你年纪还小。”

敬则则使劲儿地摇着头,“不,皇上你不明白,其实敬家女子也从来都是寿短的,你不必担心我。”

沈沉皱皱眉头,“敬家女子寿短,朕怎么不知道?你们敬家这才几代人啊?”

敬则则翻了个白眼儿,知道皇帝是嫌弃她祖父那一辈都还是泥腿子呢。“皇上可别瞧不起人,前朝敬氏也是大族呢,家中还保存着族谱。我在族谱里看到,敬世女大都不足三十就去了。”

“胡说八道。”沈沉沉下脸道,“你也说那是前朝了。前朝气数尽了,那敬氏也落败了,你们这一支就好比是新生的,定然不会跟他们一样。”

敬则则将头埋入皇帝的胸口道:“我不管,反正我无法想象,没有皇上的日子我该怎么办。”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做太后有什么趣味?瞧瞧皇帝对东边的太后,还不就是表面功夫?她倒不如说些哄皇帝开心的话,若是直接答应了皇帝,倒显得她盼着他死似的。帝王心,海底针,谁知道会怎么想呢?

沈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在敬则则的头顶道:“就这么稀罕朕?”

敬则则听到皇帝明显加速的心跳,自然很清楚自己应当如何回答。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稀罕皇帝,刚才那些话她觉得自己说得半真半假反正都是为了哄皇帝,可此刻她自己却又有些分辨不出自己的真情假意了。

好似弄假成真了。

敬则则直起身子看向皇帝,抬手轻轻摸上皇帝的脸颊,用一种有些迷离的声音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渌水决堤那个晚上,我,我就想着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能同年同月同日死。”

所以她才会不顾艰难地追到渌水去,说是任性也罢,说是愚蠢也罢,当时就只有那么一个念头,在支撑她赶路。

沈沉抬手覆盖住敬则则捧着他脸颊的那只手,抑制不住地俯身去亲她,结果却被敬则则给推开了。

“结果我看到的却是皇上正跟曹瑾打得火热,看到我时,那脸色阴沉得都快吓哭小孩儿了。”敬昭仪凭借一己之力把先才那么深情的氛围给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沈沉也是哭笑不得,“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打得火热?朕当时黑脸只是因为担忧你,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赶到渌水的,若是中途出了事怎么办?”

”是吗?是吗?”敬则则环住皇帝的腰开始撒娇,“是吗?是吗?”

沈沉无可奈何,只能堵住敬则则的嘴,让她除了喘气儿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当真是口不能言心自知,但觉形销骨节熔。胭脂体、露华浓,动动动,轻把郎推,痛痛痛,渐闻声颤,却是携手问春,尽在帐底风。

清晨,敬则则是被皇帝给摇醒的,真是造孽哦,她气得踢了皇帝一脚,是谁折腾她半宿,现在还不许她睡觉的?

“昨夜被你岔了过去,朕再问你,要不要养小八?”沈沉道。

“不养。”敬则则转了个身,那屁股对着皇帝。

沈沉叹了口气,“怎么就这么任性?道理难道还得掰碎了跟你说?”

“就是不要嘛。而且养了小八,这宫里又得重新翻弄,不然他住哪儿?到时候皇上晚上再来时也不方便。”敬则则道。

“这些都不是问题。”沈沉捏了敬则则一把。

敬则则闭着眼睛道:“那我也还是想自己努力努力,不行的话又再说。”

沈沉拿敬则则没法,“如果你不养,朕就把小八给淑妃养去了。”

敬则则猛地睁开眼睛,“为什么啊?”

沈沉道:“如今就这三子,朕对小八给予厚望,所以不能让柳氏养坏了。”

“皇上怎么一心就觉得柳婕妤会养坏孩子,那也是她的儿子。”敬则则不解地道。

”因为她太贪了。”沈沉道,“而且这件事朕跟她提过,她是心甘情愿的。”

“怎么会?”敬则则不懂。

柳缇衣当然不知道皇帝对小八抱着那么大的期望,她一心觉得自己儿子是要跟祝新惠的两个儿子竞争,自然是觉得小八一丝胜算也无,这才打起了把小八交给淑妃养的主意。反正不管怎样,她都是小八的生母。如今的祝太后可比东太后有话语权多了。

所以这买卖柳缇衣觉得一点儿也不亏本,若是小八最终没能登上那个位置,她才会不甘心而痛苦。

“你以为都是你么?”沈沉叹了口气,“所以你养不养?”

敬则则有些泄气地道:“必须现在做决定么?”

沈沉摸了摸敬则则的头发,“小八也要一岁了,再大些就认人了。”其实现在也认人的,不过年纪越小越好纠正。

敬则则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道:“我不养。”哪怕柳缇衣愿意,她也没办法没有芥蒂地去养别人的孩子,让她们母子分离。

皇帝的眼睛里满是失望,敬则则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任性,若是被她爹娘知道了,肯定会被骂死的。

最终沈沉只是揉了揉敬则则的脑袋,“行吧,至于以后,朕会替你做其他打算的。”

敬则则抱住皇帝的手臂道:“皇上这是笃定了我不能生?我要是生出来了,那小八又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难道做皇子还委屈他了?”沈沉道。

敬则则“嘻嘻”一笑,已经听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进入五月,天气已经炎热得人心烦气躁,也不知道海上会不会凉爽些,敬则则缓缓地摇着扇子,签了一块华容端进来的脆桃吃了,“这桃好甜呐。”

华容笑道:“是王总管特地让人送来的,秦地的白沙桃,又甜又脆,说是娘娘吃着好,就再让人送过来。”

敬则则吃着自然好,但龚铁兰进门的脸色可就不太好了。

“娘娘知道么,皇上把八皇子交给淑妃娘娘养了。”龚铁兰道。

敬则则看着龚铁兰的脸色都有些不敢点头,“嗯,知道。”

“娘娘怎么不跟皇上争取一下呢,若是你养着八皇子……”

敬则则赶紧打住龚铁兰的话头,“姑姑,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养孩子的人么?”敬则则之所以没答应养八皇子,这其实也是一条理由,因为她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做母亲能做成个什么样儿。

龚铁兰道:“娘娘没做过母亲自然不知道,可只要孩子到了你身边,你自然就能学会的,再说这满宫的人都能帮着你呢。”

“但是淑妃是傅太傅教出来的,皇上可能觉得她更懂养孩子吧,四皇子其实被她养得挺好的,虽然孝仁皇后不在了,可我看四皇子一直都开开心心的,后来发生那样的事也只是意外。”敬则则绝对把锅毫不留情地甩给皇帝来背。

龚铁兰恨其不争地道:“娘娘可不能再没心没肺地过日子了,你知道膝下无子将来晚景多凄凉么?奴婢也是为了你好才唠叨的。”

敬则则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等遇到皇上我就跟他说。”

龚铁兰一听就知道敬则则在忽悠自己,只能长长地重重地叹息一声。

敬则则其实也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蠢事那就是拒绝抚养八皇子,但她心里莫名就觉得皇帝实际上最终还是想让傅青素养的,所以他虽然屡次问自己,但却并没有很认真地劝说自己。而且真要给她养,他就会不容自己拒绝的。

不养就不养吧,敬则则也没多稀罕养柳缇衣的孩子,她心里计较的是皇帝对傅青素到底是多有信心啊,得多信任才能在四皇子之后还把八皇子也给她。

敬则则现在的感觉就是,皇帝把所有的信任、尊重都给了傅青素,养自己则跟养小狗小猫似的。可最关键的是,她还无力反抗,这样的宠爱像蜘蛛丝一样粘得她无法动弹,甚至还乐在其中,有时候还沾沾自喜。然偶尔跳出来回望时,又觉得自己可怜可叹。

敬则则知道自己这种心态不对,越是如此越是不能把自己关在明光宫内胡思乱想。所以临近黄昏,暑气微微消退后,敬则则便领了华容往御花园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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