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珠她们都退了下去。

延禧居内院里又只剩下赵贞和朱紫了。

朱紫坐卧不宁地等着赵贞。

没多久, 一身白绸浴衣的赵贞终于出来了。

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然后冷冷道:“过来!”

朱紫战战兢兢走了过来,低着头站在赵贞面前。

赵贞的丹凤眼微微眯着, 长睫毛遮住了他的眼波,朱紫看不清他的眼神。

“趴到我腿上!”赵贞的声音再次响起。

朱紫乖乖地趴在了赵贞的腿上。

赵贞左手揽着她, 右手掀起了朱紫的睡裙。

朱紫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可是还是有点怕。

赵贞垂下眼帘,看着朱紫白嫩浑圆的小屁屁, 右手扬了起来,“啪”的一声打了下去。

他打得很重, 朱紫屁股一麻, 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疼,“啪”的一声, 第二下很快就接踵而至了。

“啪——”第三声。

“啪——”第四声。

……

朱紫知道自己错了,她把脸埋进赵贞怀里,一言不发。刚洗过澡的赵贞, 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清香,是许文举和侯林生制的竹叶香精的味道, 极清淡,极好闻。

赵贞一直打够了二十下, 这才发现朱紫的异常,他不动声色道:“知错了么?”

朱紫的声音从他怀里传了出来:“知错了。”

赵贞很欣慰:“为什么错了?”

朱紫声音闷闷的:“应该亲自下去救王惜珍。”

赵贞:“……看来是打得不够!”

他又把手扬了起来。

朱紫怕再挨打,忙从赵贞怀里钻了出来, 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的王爷, 我错了,我不该在下雨天和她一起散步,还去了湖边!”

赵贞瞪了她一眼, 高高举起的手放了下来。

他这一瞪,虽若嗔却含情,朱紫打蛇随棍上,笑嘻嘻地撒娇:“赵贞,我屁股好疼!”

赵贞又瞪了她一眼,右手却伸了过去,帮她揉了起来。

揉了半天,赵贞闷闷地问:“还疼不疼?”

朱紫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实话还是该说瞎话。其实,除了第一下有点疼之外,其余那些下都不算疼,完全可以忍受。在老老实实说实话和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两个选项中徘徊良久之后,朱紫毅然决然选择了说实话——没办法,说瞎话怕赵贞担心,毕竟她怀着身孕呢。

“不疼了,”朱紫小心翼翼地说,眼睛瞄啊瞄,“就第一下最疼!”

赵贞垂下眼帘,把朱紫抱在怀里,低声问道:“王惜珍是不是故意的?”

朱紫知道赵贞的手段,想了想才道:“不是。她没这么不识时务。再说了,她拉我的时候我还推了她一下呢,我没有吃亏!”

赵贞推开她,凤眼幽深,深深地盯着她。

朱紫只好老老实实道:“换成谁在那样的生死关头,都会想着拉一个救命稻草的!”

赵贞没再说话,只是把朱紫抱得更紧了。

过了一会儿,朱紫听到他低声道:“朱紫,没有我,你该怎么办?”

朱紫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挣开赵贞的禁锢,笑着看着赵贞,道:“赵贞,你什么都得我来照顾,没有我,你该怎么办?”

赵贞抱起她,放在了床上,然后俯身吻住朱紫。

朱紫听见他说:“你这个傻瓜朱紫!”

她笑着咬住了赵贞温暖的唇。

被南安王那个英俊的门客从水里救出来之后,王惜珍被浣纱和清水扶到延禧居外院清水的房间,银铃拿来一套朱王妃从未穿过的衣物,让王惜珍换上了。

换好衣服之后,王惜珍坐着九香璎珞车回到了周府。

她先带着浣纱和另一个小丫头洗月回了自己住的西偏院,把衣服换了回来,然后准备去向周老夫人请安,说明自己回来了。

朱王妃的衣裙被换了下来之后,王惜珍把它们扔在了床上。

王惜珍不想再看见她的衣服,可是忍不住又去看。

朱王妃的中衣全是用最好的软绢制成,紧密轻薄,细腻透气。

朱王妃的外衣也是很好的料子。给王惜珍的这件窄身长衣是用织金妆花罗制成的,摸上去厚实细密,看上去光彩熠熠。

裙子则是白色的双层锦,正面看是白色的,若是翻过来看背面,则是浅红色的,很是精妙。

这些衣裙,都是那么贵重,即使是在王惜珍家的全盛时期,她也不能当做家常衣物来穿,可是朱王妃有那么几屋子的衣物,都是南安王命人给她制的。

春夏秋冬四季要给王妃制衣,逢年过节要给王妃制衣,就连太妃、王爷、小世子和二公子过生日,也要给王妃制衣——王惜珍就不明白了,王妃用得着那么多衣服么?

甚至南安王府还有专门给王妃做衣物的针线婆娘。

王妃的衣物多到她根本来不及穿,多到她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的衣物。

丈夫宠,婆婆爱,王爷的两个子嗣全是她生的,又怀了第三胎,凭什么她这样有福气?就凭她贱婢出身的身份?

想起朱紫生的那两个神肖赵贞的两个宁馨儿,王惜珍一股闷气升起,她把床上那一堆衣服全扔在了地上,狠狠地用脚踩了好几下。

一行眼泪缓缓流下:我也想有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我就不能拥有呢?

外面传来浣纱怯生生的声音:“夫人,该去见老夫人了。”

王惜珍深吸了一口气:老夫人!老夫人!老不死的老虔婆!

她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挤出满脸的假笑,带着浣纱和洗月向周老夫人居住的正院走去。

进了正院,刚走到周老夫人正房门口,她就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是周琅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在向老夫人撒娇。

“祖母,我要最大的那一个!”

“我要!”

“哈哈,祖母给我吧!”

……

王惜珍走了进去,谈笑声戛然而止。

大公子、二公子和大小姐站了起来给她行了个礼,叫道:“母亲回来了!”

王惜珍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上前给周老夫人行了个礼,道:“母亲,我回来了。”

周老夫人满脸的笑在她进来的那一瞬间消失了,徒留一丝余韵,很是扭曲。周琅的前妻孙氏活着的时候,她挤兑她;周琅续娶了王惜珍,她又挤兑王惜珍。她并不是讨厌孙氏和王惜珍,她只是讨厌夺走她儿子的女人!

“看来南安王府吸引力蛮大的么,这么晚才回家。不过,总算还记着回来!”

王惜珍面带假笑,不言不语。

周老夫人悻悻道:“明日走的时候,把我房里的春兰秋菊都带上,你该多管管家事,让春兰她们侍候你们老爷!”

王惜珍依旧假笑:“谨遵母亲教诲。”

侍候着老夫人用了晚饭之后,又站在一边看她老人家同几个老家人嬷嬷打牌,一直到了亥时,王惜珍才回到了自己房里。

她的房里也不过是只灯孤影独枕寒衾。

周琅远在金京,身边带着四个小妾和六个通房,能写信过来要她过去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躺在床上,王惜珍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还是不明白,命运为什么对朱紫那样的眷顾;而对她,却是那样的鄙弃。

今日白天的事情一幕幕浮现。

她确定自己不是故意的,只不过在身子向水面倾斜的那一瞬间,她产生了恶念——我不好,你也别想好!我不幸,你凭什么幸福!

在她拉着朱紫的时候,朱紫狠狠地推了她一下,一下子把她甩开了。

看来,朱王妃也不是无辜的小白花啊!

第二天下午,王惜珍带着春兰秋菊坐船出发去了金京,去和那四个小妾和六个通房战斗,当然,还包括身边的春兰和秋菊。

王惜珍不知道的是,在她往金京而去的时候,南安王府的赵福压着南安王赵贞送给周琅的两个美女于沁灵和李素知,早她三个时辰坐了船,沿水路往金京而去了。

第二天,赵雄来到外书房的东偏院,通知许文举、侯林生和柳莲搬到延禧居的外院。

柳莲的行李很少,只是一个包袱而已,而这个包袱中占地最大的还是朱王妃赐的那件黑狐裘。

搬到延禧居外院之后,柳莲刚安顿下来,就听见外面有敲门声。他起身打开门,原来是清珠。

清珠一身红衣,俏生生站在门外,因为羞涩,平淡的脸上也添了几分颜色。

柳莲没说话,站在门口看着她,桃花眼弯弯,嘴角噙着笑意,笑容虽有,却是那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清珠把手里的托盘往前送了送,紧张地看着眼前的柳莲:“王妃给王爷做的面,让给你也送来一份!”

柳莲眨了眨眼睛,眼波流转,温柔地问清珠:“这面是只给我送了,还是连许文举和侯林生都有?”

清珠被他这样一看,几乎要浑身颤抖了:“都……都有。”

柳莲接过托盘,对着清珠灿然一笑:“清珠,回见!”

“回见!”清珠呆若木鸡。

柳莲的房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柳莲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坐了下来。

托盘上放着一个大海碗,两盘小菜,一壶酒,一个小酒杯,一双筷子。

大海碗里是擀得细细的牛肉面,清亮的汤,细白的面,面上飘着切得细细的芫荽。

两盘小菜,一盘是凉拌莲菜,一盘是泡椒鸡翅。

酒是上好的桃花酿,酒杯是珍贵的白玉杯。

柳莲微笑着看了一会儿,拿起筷子先吃面。

朱王妃真的很会做面,面条筋斗,汤味浓厚。

柳莲慢慢地吃,吃完了面喝完了汤,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上好的桃花酿,喝得人面如桃花,带给人温暖,正如那个散发着温暖的可爱的傻女人。

午睡起来,朱紫终于出了门。

她依旧穿着短上衣加长裙的襦裙,淡粉色绣蔷薇花的上衣,白色的长裙,蔷薇色的宽丝带系得高高的,几乎到了腋下。

柳莲站在内院旁边的竹丛旁,看着朱王妃,嘴角弯起笑了笑,弯腰行礼。

朱紫一出来就看到了他。

柳莲一身黑衣,软刀缠腰,腰堪一束,微笑着站在绿竹之前,美得像一幅画。

朱紫是喜爱美好事物的,所以也对着他笑了笑,道:“柳莲,麻烦你了!”

看着王妃的笑脸,柳莲觉得自己心跳得有点快。他看着王妃,桃花眼亮晶晶的:“能够近身保护王妃,是属下的荣幸。”

朱紫先看看柳莲,再看看后面跟着自己的清珠,觉得虽然自己屡次给清珠制造机会,但怕还是成不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抽了,更了半个多小时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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