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潋自动忽略了哭哭啼啼的二夫人,向淮安郡王妃询问情况,例如周纹落水的原因。

淮安郡王妃看起来有些尴尬,不过面上依然从容地答道:“先前纹儿在屋子里待得有些闷,便到内花园那儿走走,可能是到湖边玩时,不小心打滑了落水,幸好守院的婆子听到声音,及时将她救起来。”

这回答得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若要深究起来,其中的问题可多了。对这种事情,人们都惯会避重就轻,特别是他们还在府里作客。曲潋明白这些道理,现在可不是和淮安郡王府交恶的时候,更不用说淮安郡王妃这人还算不错,曲潋没有和她交恶的心思,并不会因此不依不饶。

当下曲潋十分识趣地说,“原来是这样,倒是让纹表妹吃苦了……”

她话没完,二夫人又凑过来,一脸心疼地道:“可不是?纹儿长这么大,可没有吃多少苦,你瞧,她都吓成这样了,看着就让人心疼,真是可怜的孩子……”然后又开始吧啦吧啦一通地说着,都是围绕着周纹如何可怜。

曲潋面上挂着笑,没有理会随棍而上的二夫人,转身催道:“大夫还没来么?”

碧秋十分伶俐地道:“奴婢去瞧瞧。”朝在场三人福了福身,便出去了。

碧秋出去不久,很快便带了府里供奉的大夫过来。

大夫给周纹把脉后,回答道:“这位姑娘没什么大碍,许是落水时吓着了,喝些安神汤歇息几天便可。”

二夫人忙不迭地道:“大夫,你瞧她这模样,难道不用吃药么?她可是落了水,还是开些药吧,这姑娘家的,身子可不用于男儿的强壮,万一落了什么毛病就不好了。”

大夫被二夫人弄得没辙,只好给周纹开了些调理身子的补药。

等大夫下去开药后,二夫人对曲潋道:“暄和媳妇,你瞧纹儿今日受了苦,不好让她再劳累回去,不如先让她在这儿小住几日,待身体好了我再派人过来接她回家。你说这样可好?”

曲潋眼睛微闪,笑道:“纹表妹是客人,自是可以的。”

也不知道二夫人听没听懂了那句“客人”的意思,当下高高兴兴地去让人回府取周纹的衣物等过来。

淮安郡王妃眼皮跳得厉害,看看只顾着高兴根本不顾周纹死活的二夫人,再看看言笑晏晏的曲潋,心里忍不住叹气。虽然她也觉得两府若是能联姻关系更巩固一些,可偏生时不待人,纪凛和曲家定下盟约,如果曲家弱势还好,可曲家有个亲王妃在,二夫人打的主意根本不可行,可能还会得罪曲潋。

如此,周纹便留了下来,眼看天色不早了,淮安郡王妃和二夫人跟着老太妃告辞离开。

曲潋让宫心过来安排周纹入住的事情,说了一句“纹表妹是客人,可得好生伺候着”,便甩手不理了。

宫心是个通透的,明白曲潋话中之意,是让人将周纹看好了,省得她在府里乱跑。

离开客院后,曲潋让碧秋去将今儿守园的婆子叫过来,询问周纹落水之事。

那守园的婆子正好是救了周纹的人,由于园子里有山有水,为了防止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守花园的下人多多少少都是会水性的。那婆子禀报道:“当时奴婢见纹姑娘带她的丫鬟去内花园,后来过了一会儿,就听到那丫鬟救命的声音,幸好奴婢去得及时,否则纹姑娘就要溺水了。”

说到这里,那婆子仔细回想,小心地道:“纹姑娘进内花园时,世子恰巧路过。”说着,她飞快地窥了曲潋一眼,生怕她发怒。

镇国公府里做事的下人虽然不会嘴碎主子们的事情,但是当下人的,也要清楚主子们的脾性,才好行事。对于这位世子夫人,很多人都觉得她是个有手段的,而且行事颇为霸道。自从她进门后,将暄风院治得像铁桶一般,霸着世子一人,就算是孕期间,也不准世子离开她的眼皮子。

因曲潋表现出来的手段,这府里有些心思的丫鬟也不敢往世子身边凑,就怕不小心犯到她手上。

曲潋面上淡淡的,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听完后便让守园的婆子下去了。

她又询问了下人,得知客人们都已经回去,纪二夫人去了寒山雅居,便也往寒山雅居行去。

到了寒山雅居时,纪二夫人正和淑宜大长公主说今儿阿尚抓周之事,曲潋进去给她们请安后,也坐在一旁倾听。

直到纪二夫人说完了,淑宜大长公主看向曲潋,问道:“听说你外祖母家的表妹落水了,可无碍?”

曲潋听得有些想笑,淑宜大长公主这是连周家三个姑娘是谁都没蹙摸清楚呢,恐怕当时三个姑娘,在她眼里也只是三个符号罢了,而且她们还都只是庶女罢了,根本没放在眼里。

“大夫说,纹表妹落水时吓着了,这会儿还没缓过来,所以便留她在府里住几日,待她身体好些后再让她回淮安郡王府。”曲潋回道。

淑宜大长公主听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在淑宜大长公主这儿坐了会儿,眼看天色差不多了,曲潋和纪二夫人起身告辞。

离开寒山雅居后,纪二夫人突然对曲潋道:“听说今儿诗丫头在院里遇到勤哥儿那孩子了。”

曲潋看向纪二夫人,见她面上笑盈盈的,但是一双眼睛却没什么笑意,知道纪二夫人已经清楚纪诗的心思,甚至为此十分生气,不然也不会说得如此直白了。

曲潋知道纪二夫人为了女儿苦心孤诣,如果因为纪诗的原因坏了纪语和沈勤的婚事,恐怕撕了纪诗的心都有,当下便道:“二妹妹恰好遇到沈表弟,便说了几句话,后来便回去了。”

“那就好,如今孩子们的年纪都大了,男女有别,可比不得小时候。”纪二夫人说着,抚了抚鬓角的碎发,笑着对曲潋道:“难为她一个庶女,如今没有母亲教养,怨不得行事会有所偏差。”

曲潋只是笑了下,没再说话。

纪二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并不避讳身边的人,所以很快地,这话便被有心人传到了莫姨娘和纪诗等人耳里了。

莫姨娘原本午时已经哭肿了眼睛,再听到纪二夫人说的话,整个人魂都没了。

而纪诗更是羞愤不已,将曲潋和纪二夫人都怨恨上了,对自己的身世越发的自怨自艾。

对这些事情,曲潋都没在意,回到暄风院后,她首先看到正和阿尚一起玩皮球的男人。

与其说是和阿尚玩皮球,不如说那男人在玩阿尚,他就像招猫逗狗一样,将皮球丢了,让阿尚屁颠屁颠地捡回来,然后赏她一块甜瓜,如果阿尚不捡,便没得吃。偏偏他这种恶劣的行为,小阿尚根本不懂,还笑得十分欢快。

她怎么生了这么甜的闺女?

再看那个将闺女当猫狗一样逗的男人,曲潋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回来啦?过来坐。”纪凛懒洋洋地朝她招手。

曲潋没吭声,阿尚看到她回来,将皮球往她爹手里一塞,便朝她跑过来,扑到她怀里讨抱。

曲潋抱着阿尚过去,将懒洋洋地趴在炕上的男人瞧了瞧,问道:“喝酒了?”

“嗯,今儿宁王和三叔拼酒,我和周琅只好奉陪了。”

曲潋将阿尚放到地上,将小皮球塞给她去玩,接过丫鬟沏来的茶抿了一口,又问道:“喝酒后,你去了内花园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他的语气漫不经心的,将她的手抓住,拉到怀里就吻住她的嘴。

室内的丫鬟赶紧低下头,偷偷地将抱着小皮球的阿尚抱到隔壁厢房去玩儿。

发现他要扒她的衣服了,曲潋一爪子挠了过去,挠得他死死地摁住她,将脸埋进她的胸脯里,说什么也不肯抬。

曲潋喘着粗气,直到气息平稳一些后,扯来一个大迎枕垫在身后靠得舒服一些,又问道:“纹表妹是怎么回事?”

“什么纹表妹的?不认识!”

曲潋一把抓起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抬起来,见他一张精湛雅治的脸庞染上浅浅的红晕,一双狭长的眼瞳湿润润的,一副被精虫侵脑的模样,嘴角抽搐了下,知道他根本从此至终都不知道周纹是谁。这个想法终于让她愉快一些了。

“先前在内花园里落水的人就是二舅舅家的纹表妹。说吧,她怎么得罪你了?”刚说完,曲潋就抽了口气,因为这厮竟然对着她的胸口敏感的地方咬了一口。

“你怎么就认定她落水和我有关?真是太过份了,你竟然相信一个外人不相信我!”他指控道,一副她是负心汉的表情,让曲潋几乎忍不住翻白眼。

不过曲潋和他生活久了,也有对付他的法子,被他将手按在那发硬的东西上时,她一把捏住,冷笑道:“还不如实说?”

男人的脸上露出愉悦而痛苦的神色,凑到她颈间,喘着气道:“阿潋,动一下。”话落,便倒抽了口气,觉得她真是个吃人的妖精,竟然瞬间收紧了手,那种又痛又麻的感觉,让他瞬间爆发了。

“……”

发现他伏在她身上没了动静,曲潋不禁有些心虚,不会打击到了吧?早泄什么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啦。

“你仔细说,今晚随你高兴。”曲潋委婉地道,给点甜头,就当顺毛。

他懒洋洋地趴在她怀里,终于道:“那什么女人,竟然敢往我身上靠,我就将她踹下水了。”

“还有呢?”曲潋想起周纹那种恐惧的眼神,应该不只如此。

“我就和她说了两句话,然后就没了。”他理直气壮地说,“你够了没有?不过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你竟然不相信我!”

曲潋没好声气地道:“都是因为你将她弄成这样,二舅母让她留府里养病几天!”说着,她冷笑一声,在他脐下三寸之地捏了捏,“你最好规规矩矩的,不管是什么表姐表妹或是其他的野花野草,都不准起什么歪心思,否则这东西就别要了!”

想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对他抱着爱慕之心,心情就不爽。以前眼不见为净,可如今二舅母的举动真是膈应到她了,虽知道他的感情,可仍担心以后岁月变迁时,这人会变了心思,或者是经不住诱惑,做出什么背叛她的事情。

就像上辈子的父亲一样,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如果那时候,他真是如此……她垂下眼睑,掩住眼里的狠意。

难得她发了一次狠,但对纪凛来说,那种感觉真是又痛又爽,却不知怎么地让他兴奋起来,看着她明明长得一副纤细柔弱的样子,但是眉眼间的凶狼却十分带劲儿,恨不得她更狠一些,越发让他止不住地兴奋,当下也不理她的惊呼,直接将人抗回了床上,如狼似虎一般地扑了过去。

翌日,曲潋腰酸腿软,根本爬不起来。

她躺在床上好一会儿,然后狠狠地捶床。也不知道昨晚那人是吃了什么兴奋剂,将她翻来复去地折腾,真的将她做得晕了过去,而且还是晕了几回,时间都变得难熬,这还是成亲以来第一次被他折腾得这么惨。

“少夫人醒了?”

外头听到声音的碧春小声地唤着。

曲潋没开口,瘫在床上。

碧春没得到回应,也没有冒然进来。

歇息了好一会儿,曲潋才困难地起身,身上的寝衣松松地套着,绳带都没有系好,刚坐起来,衣襟便滑开了,低头看到胸口上的痕迹,脸色又黑了。

明明是要对付他的,怎么最后反而是她自己被他对付了?<!--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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