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薛宸跟着长公主后面安排好了家宴,娄战下午的时候,就派人传话回来,说今儿心情好,让府里全都聚在一起吃一顿晚饭,长公主自然是不反对的,薛宸也愿意忙活,韩氏带着李梦莹和包氏自然也来帮忙,一家妇人忙活了大半天,四桌像样的小家宴就忙成了。

韩氏对李梦莹很照顾,什么都不让她沾手,李梦莹也是一脸的羞怯,薛宸和韩氏对了一眼,韩氏就掩唇笑了起来,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薛宸总是看的出来的,走到长公主旁边,弯腰说了一句话,长公主的眼睛就亮了,惊喜的看着韩氏和李梦莹,韩氏领着李梦莹到长公主面前行了礼,韩氏说道:

“才两个多月,也是刚发现。”

薛宸和包氏对韩氏她们说了恭喜,李梦莹就红着脸坐到了一边,这里的事情就再不让她动手了,薛宸对韩氏说道:“二婶,我那儿有一套柔术,若是弟妹愿意的话,我让索姑姑去教她一番。”

韩氏是知道薛宸那儿有这好事的,之所以这么早就告诉她们,其实也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听薛宸丝毫不藏私,直接把她的心事说了出来,韩氏虽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是接受了,点头说道:“如此,便多谢了。”

薛宸和韩氏是有过生死交情的,当初两人一起去了汝南王府,经历过一些事情,情谊自然是有了的,薛宸愿意和睦相处,自然处处不会藏私了。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娄战和娄庆云等就回来了,一路上娄战高声朗笑,看起来心情果真不错,薛宸和长公主对视一眼,也都领着女眷们迎了出去,长公主接过娄战手中的马鞭,交给身后的丫鬟,说道:

“什么事这么高兴呀!说出来叫我们也高兴高兴。”

老太君早就在娄战他们进门的时候,就有人去请了,正好听见儿子高朗的笑声,也不禁觉得好奇,跟着问道:

“就是,这都多少年没见你这么高兴了,快说出来。”

娄战请大伙儿入座,自然而然的就从薛宸手里接过了荀哥儿,将他抱在腿上,亲自给他夹菜剥虾吃,娄远就率先站出来说道:“老太君有所不知,最近真是大快人心啊!信国公府的事,你们知道吗?镇国公府的事你们知道吗?还有威远候……哈哈哈,也难怪大哥高兴啊,最近右边那些人可是忙的不可开交啊。”

娄庆云拉着薛宸坐到小辈那一桌去,不和娄战他们坐一桌,看到莫哥儿,就想把荀哥儿也抱过来,可娄战和长公主不肯,老太君更是不肯了,恨不得将重孙抱到自己身上来,可总不好跟儿子抢,但她抱不到,娄庆云就更加抱不过来了,接过薛宸手里的一杯酒,夫妻俩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摇头。听到娄远说起那些事来,娄庆云就和薛宸暗地里眨了个眼,薛宸倒是神色如常,像是没瞧见他的表情般,给他布菜,倒酒。

李梦莹和娄兆云坐在一起,瞧见娄庆云和薛宸挤眼,完全就不是外面人印象中那个铁面无私,冷酷无情的大理寺卿娄大人,而薛宸虽然没有回应,可是脸上的温柔和手底的顺从,却是不言而喻的,李梦莹羡慕的看着娄庆云他们,打趣说道:“大哥大嫂感情真好。”

娄庆云和薛宸同时开口,一个说的是:那当然。可另一个说的是:谁说的?

一桌的小辈都在笑他们,薛宸埋怨的瞪了娄庆云,最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便气氛融洽,而主桌那边就更融洽了,娄战一边给孙子喂吃的,手法专业,不输专业带孩子的索娜,娄远的声音有些大,所以,这一桌的小辈们很快就给他的声音和说的事情吸引了过去。

老太君对这些事也是有所耳闻的,毕竟她每天也会见些门阀老夫人等外客,此时娄远说起这些来,她才忍不住说了几句:

“要我说啊,信国公那件事,也不全是曾氏的错,信国公若是能恪守本分的话,曾氏又何必那样嫉妒呢?虽不说她害那么多人命是应该的,但信国公也实在太过无情了些。”

娄海威接着说道:“老太君有所不知,信国公最近也被这件事给烦的都快谢顶了,曾家揪着他不放,别看曾家如今有些没落了,可是手里居然还拿捏着很多年前信国公做错事的证据,如今更是和他打官司呢,信国公骑虎难下,如今彻底惹怒了曾家,只怕他这个国公,今年评级的时候,就得降等咯。”

娄战冷哼一声:“降等算是便宜他了。”

娄远连连点头,说道:“是啊。便宜他了。不过这回镇国公可就没那么便宜了,纵子行凶,强势压人,他是什么东西,又不是吏部之人,凭什么有他一句话,孙海明就给罢免了知县?他以为孙海明一家死绝了,可谁又想到,孙海明居然还活着,在海上做了好几年渔夫,最近被一些江湖志士给救回了京城,告御状呢。哎哟,你们说说这镇国公也是糊涂,说的混蛋些,什么叫斩草不除根,孙海明这活生生的人证物证,就够他喝上一壶的了。吏部尚书也跟着遭了难啊,谁让他从前助纣为虐来着?”

娄战听到这里,突然就笑了起来,荀哥儿正吃着大虾,听见祖父笑了,仰头看了看娄战,把自己手里吃剩下的半个虾尾巴送到了娄战嘴里,娄战非但没有嫌弃,还很开心的吃了荀哥儿送进他嘴里的东西,一个劲的夸荀哥儿懂事,比他老子好云云。

娄庆云:……

薛宸从旁笑着安慰,娄庆云才没站起来和他老子理论去。

“不止这些,还有威远候家,哎哟,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你们说这赵家嫡小姐脑子里想什么呢?跟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书生相看起来,可是如今为了名节,赵家不得不撇清了关系,可这事儿纸包不住火,那书生也是倒霉,居然杀了方进,哎哟,这一环扣一环的,可比那些什么戏文要爽快多了。”

娄海威的情绪也很高,他向来都是跟着娄战做事的,也很清楚自己的本分,知道他是什么位置的人,所以,说话做事皆以娄家为重,处理事情大多会询问娄战的意思,今儿这事,放在娄家人身上,谁都会很高兴,所以,尽管他语调很跳脱,也不会担心娄战听不顺耳。

事实上,娄战听得可开心了,信国公,镇国公,威远候,还有那个吏部尚书……这四个人,可是二皇子党的核心人物,如今居然差不多时候后院失火,这也实在太叫人不敢相信了。可不管他相不相信,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让他不得不信。想着右相这些天鼻子几乎都要气歪的样子,娄战简直高兴的要跳到演武场去狂打一番拳脚。自从右相公然的表明自己是二皇子党的时候,对太子这边就是多加打压,不管是政治上,还是生活上,他的人仿佛毒烟一般,无形的侵入,缓慢的渗透,时不时的就会给太子来一堂生动的教育课,可没想到,最近这些事儿发生的都太巧合了,右相一口咬定是太子给他使的绊子,可是又偏偏找不到任何线索,毕竟都是后宅之事,都是一些他们平日里知道,可是又从来没有在意过,没有觉得这些小事会给他们今后带来麻烦的事情。

可是现实却给他们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是这些他们平日里看不上眼的小事,在关键时刻,居然给他们来了这么一刀明晃晃的刺杀!杀的他们片甲不留,杀的他们溃不成军。

信国公耽于女色,镇国公毁于德行,威远候名声尽毁,这三个人从前肯定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败得这样彻底。

娄庆云一边吃着饭,一边将手伸到桌子底下,抓住了自家媳妇的小手,薛宸掐了他一下,他也不收回,耳朵里听着娄战,娄远的话,心里别提多美了,因为,他们如今说的这些,正是他的亲亲媳妇儿做的事情,果真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后宅之事虽远离朝堂,可是只要她想,照样可以让那些在朝堂中威风赫赫的大官儿们焦头烂额,拖得他们没有精神去做其他的事情。

所以说,古语有云,娶妻娶贤,而不管怎么样,能替夫君分担烦恼的妻子,都是贤妻!如果说妻子的贤惠是财富的话,那么他相信自己就是拥有了整座金山!嘿嘿。而这座金山只属于他一个人。只要一想到这个,娄庆云就忍不住兴高采烈起来。

荀哥儿已经基本能够脱手走路了,只要人在后面跟着就成,会说的话也多了,不过,荀哥儿越长越大,薛宸却发现了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小子是越来越霸道了,自己要的东西,不管怎么着他都会要到手,先是要,不给就抢,总要抢到了才成。

如今莫哥儿已经是见了他就怕,根本不敢和他待在一个屋里,来见荀哥儿的时候,总要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藏在屋里,生怕带到荀哥儿面前就被他抢走了。

娄映烟觉得侄子的性子就该是这样,在薛宸对她表述了一番自己的担心之后,娄映烟还反过来安慰她说道:“大嫂,你别担心,我听娘说,哥哥小时候也这样,荀哥儿要是不这样才不正常呢,你瞧哥哥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薛宸:……被这么一安慰,薛宸觉得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总觉得荀哥儿若是再不管教管教的话,今后很可能会出乱子的。可是家里的长辈太宠了,根本就轮不到她和娄庆云这正经父母来管教,夫妻俩多少都有些惆怅的,商量了不少日夜之后,才想出了一个‘对敌’政策,如果他俩再生一个出来的话,这样荀哥儿就不是家里独一无二的了,这样也许就能分散一点老人家的溺爱。

这个政策深得娄庆云的喜欢,而薛宸也早已身经百战,不是昔日那吴下阿蒙,夫妻俩时常酣战到天明,终于在一段时间的努力之后,薛宸如愿的有了反应……

第二天喊了太医过来请脉就给确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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