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致酒式是在九点。”,艾米说道。

“而你们说要过去的时候,则是八点五十二分,”,埃玛小姐提示道,“我当时恰好看了表。”

“然后西尔斯冲过来,险些撞倒艾米?”,塔芙妮回忆道,“我们于是又耽搁了一下。”

“因此,过去的时间应该是在八点五十三左右——也就是说,大概五十五分时进入主人房间,而那时约翰就已经遇害了。”,我们的侦探说道。

“我们在到达凶案现场的时候都习惯看表??之前,文泽尔从约翰房间出来的时间,按照他本人的说法,是在八点二十分左右——可能还要稍微晚一点?”,卡尔说道,“因此,约翰是在八点二十到五十四分之间遇害的。”

“为什么不是到五十五分?”

罗特探长又开始提愚蠢问题了。

“因为我和卡尔的视力都足够好,”,文泽尔解释道,“我们在八点五十四分时打开了侧厅的门,朝着主人房间的方向走去——我们看着那扇门,而那扇门又没有开过:而且,根据之前的总结,不可能会有人从门之外的地方出来?因此,应该不用再解释些什么了。”

“大厅那边的侧厅门旁挂有一只漂亮的布谷鸟钟,我们都看到了那时间??因此,至少在那一分钟的时间里——那是个完美的密室?”,卡尔感叹道,“其实,时间应该再稍微提前一点:按照约翰的死因,在一分钟之内不会死得如此彻底。”

“直到大概八点四十,我才从路修斯先生那里脱身。”,我们的侦探回忆道,“那期间不可能有人从花园道绕到大厅——除了我和路修斯,至少在我们附近,没有任何人。”

“有人注意到,在那期间有什么人从侧厅门前往大厅么?”,卡尔问。

大家不约而同地摇摇头,但那位一直记录的探员却说话了:

“根据大厅客人的问询记录,在八点四十五分左右,曾看到奥古斯特·多纳多通过侧厅门来到大厅。”

“之后呢?他接下来去了哪里?”

“有两位客人和一位保安可以证实,他往洗手间方向去了?但具体是否进入,我们却没有得到任何的证词。”

“这当然是条最好的线索!”,罗特探长对卡尔说道,卡尔只是笑了笑,并没说些什么。

“有人能证明他是原路返回的么?”,文泽尔问。

“两个证人,九点过五分,看到他通过同一扇门返回侧厅。”

“表情呢?有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

“没有人注意到。”

“西尔斯的通过时间有人看到么?”

“是大概五十一分,三个证人——因为那只布谷鸟钟,时间都相当准确。然后他就前往了卫生间那一块,和奥古斯特的情况类似,同一个保安证实了这一点。”

“这个保安是否就是守在左下角过道口的那一个?”,塔芙妮问道,“我和埃玛女士都看到他了。”

“这么说来,如果有人进出大厅的落地窗的话,那个保安都可以看到?”,文泽尔问道,“那么,他看到有人从大厅的落地窗出去么?”

“没有!”,那个探员查看了一下他手头的资料,“八点半之前有两个女宾出去吹了吹风,一会儿就进来了。然后就没有人出去了。”

“那个保安能看到窗外的花园道么?”

探员又查了一下资料:

“根据他的证词,他是站在墙边的——从他的角度只能勉强看到是否有人进出,看不到窗外的任何东西。”

文泽尔又从那扇开着的落地窗向外看了一眼——花园高高的草墙和墙外更高的法国梧桐将夜幕包裹得严严实实:他知道,从大厅看去也是一样的风景。这么说来,即使天还没有黑透,而有人又在花园道上行走,在屋子里喝酒聊天的那帮客人们,如果不是特别留心的话,也很难透过落地窗玻璃看见些什么——就像他之前从主人房间的落地窗向外望去一样。

不过,现在至少也证明那些曾在侦探想象中出现过的法国梧桐,实际上是确实存在的“在大厅里,有没有哪几位客人站在靠近花园这边的落地窗边聊天呢?”,为了保险起见,文泽尔还是多问了一句。

那个探员翻过几页资料纸,在认真核实过之后,回答道:

“没有?因为那边太黑了,在傍晚之后就没有什么可看的了——而大门这边的室外灯饰却很漂亮:这是客人们自己说的。”

“那些是为了今天的酒会,提前一个月就布置好了的。”,管家盖格补充道,“约翰先生请了欧洲最有名的室外灯饰设计专家、以及要求最严格的施工队伍完成了这组独一无二的灯饰——不仅如此,本来预定在今晚酒会气氛最热烈的时候,会安排从灯饰中放出精心准备的焰火,以之将整个酒会推向高潮,只可惜?”

“感谢这些美丽的灯饰?但对案子而言,更应该感谢的是那座布谷鸟钟!”,为了避免面前的管家先生再次偏离主题,我们的卡尔探长赶紧站出来,对大家说道,“这里还有最后的几个问题。”

已经相当疲惫的那几位客人,听到卡尔的这句话之后,又显得稍微精神了些。

“在普雷斯曼先生之后——也就是大概八点半钟之后,一直到八点四十五分为止,有没有哪位看到奥古斯特再次进入主人房间,或者,从那里面出来呢?”

大家都摇头,普雷斯曼回忆了一下,说道:

“在我看到那家伙出来之后,过了大约十分钟?也就在文泽尔先生离开侧厅之后,为了避开喝醉了的路修斯,我们来到埃丝特小姐她们这边——当时我特别留意了一下:奥古斯特就一直徘徊在主人房间的外面,选择了一个人们很难看到的角落,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看样子十分焦急。”

“这段叙述似乎有不少的主观因素在里面呢?”,半天没说话的埃玛终于逮住了一个机会,为普雷斯曼的证词给出了一个稍显刻薄的评价。

“那之前呢?主人房间有没有人进出过?”,文泽尔问道,“我知道,你当时站在你们三人中、唯一能够观察到主人房间出口的位置。”

“没有留意,我中途去取了一杯酒?”,普雷斯曼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应该是没有人再从那里出入了——不过,我也没有太留意那里。”

“取酒的时间呢?”,文泽尔看了一眼侧厅里的取酒台——它被放在偏向正门那边的位置,离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有些远。

“?具体的时间我也不清楚,但就在路修斯向海因纳先生挑衅之后——我感到生气,一口就将手中的大半杯酒给喝完了,因此不得不再过去取一杯。”,普雷斯曼回忆道。

“在你看到奥古斯特出来之前么?”

“在那之后,而且,和那个时间点隔得稍微有些远——但又不是太远?”

“也就是八点半钟之后——能假设是在八点三十五分么?”

“大概吧?”,普雷斯曼不太确定地回答道。

“那么,”,文泽尔接着问,“你们之后站在哪里?”

“我们都看着窗外,”,海因纳指了指靠近别墅大门的那排落地窗,“我们总算找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和一些很精彩的话题,因而再也无暇顾及花园这边发生了些什么了。”

普雷斯曼和克卢也点了点头。

“很好!”,他转头问哈林上尉和哈米斯,“你们当时站在哪里?”

“我们坐着,”,哈米斯回答道,“就在那个沙发那儿。”

他指向离珍妮和埃丝特聊天处不远的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双人沙发放在窗边,坐在上面能从很好的角度观赏窗外的漂亮灯饰。

“我的心脏不太好,”,哈米斯解释道,“所以习惯坐着。”

“因此也就培养出了制作模型的嗜好——那可是一项‘坐在沙发上的运动’呢!”,埃玛不失时机地对这位胖先生的爱好表示了讥讽。

“我的爱好是收藏!”,哈米斯抗议道。

“嗬!那这种单纯买入卖出的爱好有什么意思呢?”,埃玛毫不示弱地回应道。

“醉酒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哈米斯生气地摇了摇头,小声地抱怨了一句,不再说什么了。

埃玛则笑着拿起了自己的那杯苏打水。

“?而这两位女士应该也在无意中留意到这两位坐着聊天的男士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文泽尔转头问珍妮和埃丝特,“你们彼此间相隔那么近。”

她们点点头。

文泽尔又问那个负责记录的探员:

“有人看到留红色长卷发的雅玟从侧厅门来到大厅么?”

“似乎是没有,”,探员仔细地翻阅了手上的资料,“除了埃玛女士和珍妮小姐曾经出来过之外,没有其他女士的记录——埃玛女士出来的时间是大约八点半左右,珍妮小姐八点五分出去过一次,十二分的时候回了侧厅。至于艾米小姐,是同卡尔探长和您一道进去的,有很多证人。至于案发之后的进出情况,我们没有进行询问,也就没有相关的记录。”

“卫生间的案子让大厅整个都变得乱糟糟的,大家都想到现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没有人去关心侧厅门这边的动静了?”,塔芙妮述说着当时的情景,“因此,即便进行了询问,应该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珍妮小姐出去干什么?”,罗特探长颇为好奇地问道。

好几个人听到这问题都叹了口气。埃玛却又笑了,她打趣般地替珍妮回答了这个问题:

“喝了太多各类饮品之后都会做的事情?”,她故意喝了一口手上的苏打水,“我现在也有点想去了。还要绕到外面去,真是麻烦?”

(作者注:因为客用卫生间已经作为了第二现场,现在客人们要使用卫生间的话,就只能从别墅里出去,到车库后面那座两联式建筑里面解决了)“我?只是去补妆而已!”,珍妮红着脸争辩道,“我对埃丝特也是这么说的。”

“行了,这位小姐只是去补妆?”,文泽尔咳嗽了一声,“看来我们现在恐怕有必要等路修斯先生醒来——最重要的线索,很可能就掌握在这位正在酣睡的先生的口中。”

众人发出一阵不满的声音,埃玛大笑了起来,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的侦探先生,您以为他那时候还能分清落地窗与人之间的区别么?”

卡尔的脸上也开始有些挂不住了,他走到文泽尔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

“伙计,我可不能食言——你的问题有些太多了,而且,似乎并不怎么有用。你知道,这整个案子已经很清楚了?”

文泽尔也不管这位黑人探长愿不愿意——他的话还没说完,就一把拽住他,一直将他拽到主人房间里:那个第一现场。

房门关上了。

众人都被这意外给惊呆了,本来格外嘈杂的侧厅,一下子就变得安静极了。

只有路修斯·赫塞尔的鼾声,还在均匀、和谐地响着,仿佛企图唤起众人对这位到现在为止还一直在酣睡着的、穿着体面的先生的注意。

“这可真滑稽!”,埃玛女士干笑了一声。

她悄悄将自己的那杯自由古巴给换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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