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当初在洛杉矶的威尼斯海滩,我和sunny小姐有过一夜之缘,至今还念念不忘。”

谢昳:“……”

五年前的那天, 洛杉矶威尼斯海滩的海滨大道上。

她那时候刚到美国不久,整个人颓废又郁卒, 的确是坐在那沙滩上痛哭了一整夜, 而彼时恰巧路过又闲得没事儿干的Max也确实在她身边絮絮叨叨训了一整夜——这个该死的美国人大概是觉得“一面之缘”不足以表示他们那次相遇的时长,于是自作聪明地篡改了。

但是中文有多博大精深你知道吗?岂是你等无知小儿可以随意篡改的?一夜你妹的缘!

谢昳无奈地张张嘴,正想解释, 却听到江泽予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复问:“当初, 是什么时候?”

林景铄大概也不晓得他为什么要问得这么详细,他思索了片刻随意答道:“五年前吧, 对,五年前的秋天, Sunny小姐当年和现在一样漂亮, 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五年前的秋天,恰恰是在谢昳丢下他出国之后不久。

江泽予闻言顿时咬肌骤紧, 然而心脏酸涩之前, 更多的却是疼痛与愤怒——她那个时候才二十二岁,对于这方面丝毫没有开窍,看着心思成熟实则单纯得像张白纸。

可见这个美国人手段有多高,花言巧语骗了被他捧在手心上舍不得碰一下的姑娘。

真他妈该死。

江泽予残存的理智极力提醒自己, 他和谢昳早就没关系了,眼下他自个儿才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前男友。

然而理智这种事情,遇上她,从来行不通。

宴会厅里人声熙攘、灯光璀璨, 他把高脚杯轻轻搁在铺了香槟色桌布的长餐桌上,低下头看着晚宴厅里暗灰色的地毯,卷起了一侧衬衫的袖口。

林景铄尚且不知他的意图,自顾自举杯笑着,可谢昳一看他那动作和与之对应的漠然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眼皮狂跳,连忙上前一步隔在两人中间,背对着林景铄,极小声地对兀自低头解袖扣的男人说了句:“这里是宴会厅,好多人看着呢。”

没成想这句话竟然起了反作用,江泽予当她是在维护身后的人,极其讽刺又酸涩地勾了勾唇角,撸袖子的动作越发利落,那露出的一截小臂上肌肉隆起,竟有种不管不顾的架势。

谢昳急了,想要伸手拽他的胳膊,又担心这动作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于是只好放低了声音恳求道:“江泽予,Max他中文不好,用词不恰当。我跟他真没关系,一点儿没有,你别生气,我回头跟你解释。”

她的语气里带了些许哀求,连带着竟有些撒娇的成分——这要真的在这种场合打起来了,可比昨天谢川给她发的那张照片严重太多。

谢昳见他听完这话没有什么反应,复又低低恳求:“……你信我,好不好?”

江泽予这才停手,抬起头仔仔细细地看她。

她的眼睛里这会儿只装了他,她让他别生气,她说一会儿跟他解释、让他信她。

她的语气那样柔软,如同许多年前一般带着些许柔柔的却不容商量的撒娇,竟然与前几次见面那全副武装、如临大敌的模样大相径庭——她从前这样的时候,他什么不得听她的?

江泽予仰屋窃叹般捏了捏拳,只好放下挽起的衣袖。

他抿着唇站了一会儿,复又端起一旁被他搁下的酒杯,勉强冲林景铄点点头,声音沉得没有一丝起伏:“这种小事不必和我说,你决定就好。你们聊,我还有事。”

他说罢,深深地看了谢昳一眼,转身往宴会厅外走去。

谢昳见他离开,总算是松了口气,却听背后那浑然不知自己躲过一劫的美国人邀功般得意道:“Sunny你看,我简简单单就搞定了,早就听说择优的CEO很平易近人的,果然人如其名。”

谢昳听到他又把“名副其实”用成了“人如其名”,无语地扶额,随即语重心长道:“Max,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

林景铄闻言有些惶恐:“……怎么了?”

他知道,中国人说“劝你一句”的时候,接下来都不是什么好话。

谢昳深吸口气,压抑住暴躁的心情,笑得温柔:“你以后可以不要说成语吗?”

林景铄疑惑:“为什么?我热爱中文,我每天都学成语,还抄了一本小抄呢!”

谢昳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什么,我就是怕你挨揍。”

-

高档香槟、硕大的吊顶灯还有音箱中舒缓流畅的钢琴曲都让人心情愉悦。这珠光宝气的宴会厅,不仅是为了参加发布会的众人能够饱餐一顿,亦是觥筹交错的生意场。

一些商界巨擘们纷纷借着这个机会攀谈起来,聊到兴处互相留张名片,为日后的合作打好基础。

林景铄没多久就被众人围住,谢昳乐得轻松地端着酒杯走到了角落里。

“……谢小姐?”

身后忽然有人迟疑着唤她,谢昳回头,发现宴会厅门口站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形清瘦、穿着打扮不像今天出席的大多数人那么讲究。

谢昳疑惑,这回她可真不认识。

成志勇手里拿着个袋子,一面向四处张望一面问谢昳:“谢小姐,您看到江总了吗?”

江总的手机落在公司里,他开车回去帮他取,到了这门口却没见着他人,还好遇见个“熟人”可以问问。

然而还未等谢昳回答,成志勇便自个儿恍过神来:“害我这脑子,上回见面您醉得厉害,大概是不记得我了。我是江总的秘书,那天晚上您胃病犯了,还是我推您去做的检查。”

谢昳愣了半晌才囫囵反应过来整件事的始末,原来那天竟然并非坐的拼车,而是江泽予的车——韩寻舟真的皮痒。

她礼貌地朝成志勇点头:“抱歉,那天谢谢您了。江泽……江总刚刚还在宴会厅,这会儿我也没见着他,不过他刚刚好像出了宴会厅,大概是在外面的走廊上。”

成志勇闻言走出宴会厅的门口往走廊上看去,然而悠长的走廊上壁灯耀眼,却空无一人。他拿出手机想给江泽予发条短信告知他自己的位置,却想起他这趟就是来给他送手机的。

联系不上,他又不敢乱跑,索性收了心站在门口和谢昳攀谈起来。

成志勇看着谢昳手上端着的酒杯,中年人絮叨的心态上来:“谢小姐,您胃口好些了么?医生上次让您少喝些酒。”

谢昳听到话里隐含的关心,笑着冲他晃晃酒杯里的香槟:“嗯,老毛病了,现下已无大碍,我就是端着酒杯做做样子。”

成志勇这才放心,看着谢昳一脸的笑模样,忽然想起江泽予前些天别扭的样子,于是眼神一转,假装不经意地说道:“那就好,我还担心江总煮的粥吃坏了您的胃呢,他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自己下厨。”

谢昳闻言心下惊讶,上次他不是说那粥是他家大厨做的吗?还借此坑了她八十八块钱。

没想到竟然是他自己煮的,怪不得。

怪不得,味道这么好。

谢昳想起她念大学的时候,为了出行方便,谢川在S大附近给她买了个公寓。公寓里有投影仪和巨大的荧幕,有时候下午没课她便会拉上江泽予去那儿吃零食、看电影。

很多时候她看着看着便窝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他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等她吃晚饭。

她每次都会笑他像个贤惠的小媳妇,他却只回她:“昳昳,我比你大三岁,本应该照顾你。”

他平白坐了两年牢,又复读一年,加起来是比同届生大了三岁。可偶尔提起这生命里被浪费掉的漫长三年时,他却通常是庆幸的语气。

“是我比旁人晚了三年,才能遇见你。”

时光深处的些许温柔让谢昳陷入恍惚,然而就在此时,宴会厅上方那盏璀璨的水晶灯却忽地一闪,然后刹那间熄灭。

竟然停电了。

谢昳恍过神来,上前几步往走廊上看了一眼,那悠长通道两侧的墙上每隔半米一盏的壁灯也暗了,看来是整栋楼都停了电。

周围环境骤然变黑,整个晚宴厅陷入短暂的宁静,片刻后意识到停电的众人爆发出阵阵嬉闹,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怎么回事啊,怎么停电了?大家小心点,别摔倒。”

“害,没事儿,外面还亮着呢,窗户透光,没有灯也能看清。”

“就是,正好月色朦胧,气氛合适,来,咱们继续喝一杯。”

昏暗的夜色下,众人因为突如其来的停电有些兴奋,然而门口站着的成志勇却猛地一拍脑袋,神色万分焦急:“……谢小姐,您说刚刚江总往走廊那边去了?光线这么暗,他又没带手机,可别摔跤了……上次在医院里摔了一跤,胳膊上的擦伤都还没痊愈……”

他说到这里咽下话头,指了指长廊的左侧:“谢小姐,您能帮我去这边找找他吗?我去右边找。”

谢昳听到成志勇焦急的语气,忽然想起之前Zoe的话——

——“江神的双侧视力好像受损了。”

她的心脏顿时怦怦跳动起来,点了点头立刻抬脚往左侧长廊走去。

古典宫廷风的酒店,弧形窗户外头零星的光线依稀照亮了眼前的路,十公分的鞋跟稳稳当当敲在地面,那声音的频率透露出些许焦急。

谢昳仔细地这片昏暗之中寻找起来。

她小心地推开走廊近邻一个又一个的房间,今天茶话会包了场,竟都空无一人。

黑色缎面礼服裙摆翻飞,经过整段细长的走廊后,谢昳走到拐角处,终于是停下了脚步——

那拐角的地方,两三级台阶下面,男人姿势狼狈地倒在地上。

大概是腿受伤了,他撑了一下地面却没能站起来,于是只得慢慢地伸出一只手在四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像是想要判断一下哪里有墙壁或扶手。

然而他摔倒的地方在台阶的正中央,周围墙壁离他很远,又怎么触碰得到。

微弱光线里,谢昳站在他的身后,能清楚地看到他小心谨慎的动作,可他却什么都看不到。

她的心脏跌到了谷底,忍着翻涌而上的泪意走上前,紧紧地握住了那只仍旧在虚空中试探的手。

两人的手都很凉,握在一起丝毫没有增加几分温度。

隔了几十米远的宴会厅里人声熙攘,可拐角处却安静,静得只剩下窗外极淡极淡的月光。

谢昳牵着他,弯下腰:“你不要怕,我在这里,我扶你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崽崽们牵手手啦,开心吗~本章继续发红包!谢谢所有支持正版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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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传说中高位截瘫的张公子自杀了,还被人拍下了照片。

雪白的被子,乌黑冷漠的眉眼,还有那鲜红刺目的鲜血......

听说他还自杀了不止一次。

看到这张照片的应颜当机立断抛弃了自己的中药馆、抛弃了自己“小神医”的身份,跑去做了那个特殊护工。

“你以后想要几个孩子?”应颜突然停下按摩的手,双眼亮晶晶地问道。

“人家说我面相看起来多子多福,你放心说,我肯定都行的。”应颜昂首挺胸道。

而张迎康的身体状况,想生孩子的唯一方式便是人工造人。

清脆如莺啼的嗓音却说着仿佛刀子般扎人心的话。

张迎康毫无反应,即使全身被人按来按去,也依旧没有一丝反应。

就像活死人。

应颜继续按摩着,笑嘻嘻道:“你肯定也行的。”

片刻,张迎康终于动了一下眼皮。

爷爷,我总算没咂咱们应家的牌子啊。

高位截瘫病美人与淡定直接超可爱小中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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