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桑酒庆幸现在是在法国, 不然照温季瓷的做法,她连勃朗峰都走不出去了,那些网友能团团围住她, 寸步难移。
第二天的头条也会被她彻底占据。
什么桑酒恋情曝光,桑酒隐婚多年不爆, 再夸张点,在网友的口中,她可能连孩子都准备生了。
等到那些被温季瓷骗到的旅客走光了, 桑酒才开始和他算总账。
“哥哥, 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啊?”
桑酒眯着眼看着他, 虽然毫无威慑力, 但她还是瞪了温季瓷一眼,有这么擅作主张的吗。
“解释什么?”
温季瓷桃花眼敛着, 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 和他刚才接受别人祝福时的态度一样自然。
桑酒感觉到自己被挑衅了, 她气得睁大了眼, 温季瓷居然还敢跟她装傻。
想着蒙混过关,不可能!
“你说呢?温太子, 我怎么就从温季瓷的妹妹变成温季瓷的新婚妻子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要哥哥说……”温季瓷故意拖长了腔调,仿佛是刑场上的刽子手,凌迟的刀的迟迟未下。
“你应该感谢哥哥才对。”
桑酒一时没对上温季瓷的频率。
似乎是桑酒这样怔忡的模样取悦了温季瓷,他轻笑了一声, 忍不住伸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如果哥哥不这么做, 是不是就会有人注意到你明星的身份?是不是你恐高的事情就会发现?是不是你跟个男人上缆车也会被曝光?”
在温季瓷的言语攻击下,桑酒都变懵了, 一字一句进了她耳朵,她居然觉得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 差点她自己都信了。
“那我怎么没听到谢谢这两个字?”温季瓷说得义正言辞,成功地把桑酒绕了进去。
桑酒彻底被温季瓷的气势压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谢谢哥哥。”
下一秒,温季瓷薄唇微勾,过分得更进一步。
“嗯,不用谢。”
等下了勃朗峰的时候,桑酒才意识到,温季瓷这算是帮她吗!
这么一来,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是更多了吗?温季瓷不说还好,现在他们全对她行了注目礼。
忽悠她这么久,关键她连句解释的话都不能说。
因为她不会法语啊!身边唯一精通法语的温季瓷,又怎么可能会纡尊降贵地去补救他一手造成的问题。
桑酒坐在车里,看着温季瓷磨了磨后槽牙。
温季瓷连视线都没转,腾出一只手,准确无误地落在桑酒头上,不客气地揉了几下。
“饿的都磨牙了,哥哥马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桑酒的反抗对温季瓷来说,根本没放在眼里。
为了小小地报复一下温季瓷,一到餐厅,桑酒把菜单上最贵的菜都点了,准备让温季瓷的钱包大出血。
看着桑酒闹着小脾气,温季瓷反倒在一旁温和地看着他,唇上带笑,像是表现出了对一个孩子的极大包容。
脸上温柔,嘴上却不留情。
“够不够吃,不用再点几样?”
桑酒的反击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
桑酒惨败,彻底卒。
不过,吃完好吃的东西后,桑酒的气也消了。
法国待了几天,温季瓷和桑酒就坐了私人飞机回家。
他们没直接回琴水湾,而是被温季瓷大伯温顾庭的一个电话,叫到了老宅,他说有些事要和温季瓷商量。
桑酒本就同温季瓷一块,自然跟着一起过去,刚好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温老太太了。
温老太太还是和以往一样,依旧认不出桑酒的真实身份,她抱着桑酒小酒小酒的叫。
但她口中的小酒不是温家孙女,而是温季瓷的女朋友,温季瓷的小酒。
温顾庭看到这副场景,先是惊讶了几秒,随即恢复了平静,毕竟他经营公司这么久,什么风浪没见过,接受能力也强。
反倒温顾庭还拍了拍桑酒的肩:“孩子,麻烦你了。”
温老太太清醒的时间不多,让她这样开开心心的也好。
既然温老太太已经认定桑酒就是她的孙媳妇,那么他待会要和温季瓷说的话,也不能当着她的面讲了。
“阿瓷,你等会跟我出来一下。”温顾庭走出了房间,不一会温季瓷就站起身走了出来。
桑酒还陪着温老太太,她安详地靠在摇椅上,吃着桑酒给她敲的小核桃。
房间关上后,温老太太突然睁开眼,靠近桑酒,还特地压低了声音:“小酒,你快出去听听,没准有人要对小瓷做坏事了。”
桑酒动作一顿,没明白温老太太说的话,她笑着把挑出来的核桃放在温老太太手心,解释道。
“奶奶,大伯应该是和哥哥说些公司上的事,你别担心。”
温老太太还是坚持,轻轻地推了推桑酒的肩膀:“你快去听,不听就要后悔了。”
桑酒看着温老太太的脸,有片刻恍惚,她甚至有些分不清,奶奶现在是清醒着,还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过桑酒向来都会顺着温老太太的心意,她无奈地走向门口,拉开了房门。
此时,温顾庭和温季瓷就站在客厅,离房间不远,他们之间的谈话清晰地传进桑酒的耳中。
温顾庭一开始就直入主题:“阿瓷,你还记不记得李家的二千金,李姒,她前几天刚从国外回来了。”
温季瓷皱了皱眉,他只记得李家是温家的世交,却不记得李姒这个人了。
温季瓷没答,温顾庭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温顾庭知道温季瓷的性子,也没强求,笑道:“李姒从小就喜欢跟着你,害得我们两家差点定了娃娃亲。”
“不过你的态度实在太伤人,怎么都不愿意,我们才只好作罢。”
桑酒附耳听着,原本她是因为温老太太的要求才会过来,不过听到这样的话,她忍不住又上前了一步。温季瓷之前的二十年都是她没有参与的人生,想到这,桑酒不自觉地心脏一缩。
桑酒下意识透过房门的缝隙,想看清楚温季瓷的神情。
只不过桑酒没能如愿,温季瓷背对着她,他的一切都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听温顾庭这么一说,温季瓷隐约有了印象。
温顾庭是把温季瓷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他知道李家二千金无论从人品还是性格各方面都不错,所以想从中搭个线。
“如果可以,这个星期六晚上六点,你和李姒在知福苑见一面,就算你不喜欢,当做朋友相处也是可以的。”
温季瓷下意识就想开口拒绝,
身后细微的声响,是桑酒开了门。
温季瓷没回头,他想象着桑酒应该透过门缝偷听着,可能她在等他的回答。
这一瞬间,温季瓷突然想知道桑酒心底的想法。
是平静无波,还是嫉妒得发狂。
是好奇探听,还是想冲出来呵斥他要他不准答应。
下一秒,温季瓷尽量把每一个字都讲得极为清晰,一字一句保证能传进桑酒的耳中。
“好,我会去见她一面。”
话音落下,温季瓷听到身后房门合上的声音,他的愿望落空了,桑酒没有出来制止他。
不过温季瓷肯定,桑酒一定听到了他的话。
桑酒一下子合上了门,后背紧靠在门上,她看向温老太太。
温老太太又靠回了躺椅上,合上了眼,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这个难题好像被抛给了桑酒,桑酒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桑酒想了一晚上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第二天还没到温季瓷和李姒约定的时间,她的行动越过了思想,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更甚至,桑酒来的比主人公还要早。
桑酒挑了个角落坐下,即便到了里面,墨镜也没摘下。
侍应生过来,桑酒选了个套餐,就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等着,然后频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差不多快到六点的时候,有个女人走了进来,径直往订好的位置走去。
桑酒视线落在那人身上,她穿了一件长至小腿的长款外衣,却依旧显得她的一双腿长且直,气质极佳。
和古莎、颜嘉那些心机深沉的人不一样,那人看上去直率大方,坦荡自然。
桑酒不禁在想,温季瓷喜欢会是这种类型的吗?
那晚在御承酒店,温季瓷认错的,爱而不得的人会不会也是她?
正当桑酒这么想着,温季瓷从外面走了过来,她立即低下了头。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温季瓷走进来的第一个眼神,没有放在李姒身上,而是轻轻地飘过了角落的桑酒。
温季瓷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然后落座。
“李小姐。”
李姒也跟着点头:“好久不见。”
温季瓷从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李姒脸色僵了片刻,很快恢复了过来,不说失落是假的。
她小时候追着温季瓷跑,闹出不少笑话,在国外的时候,她偶尔也会关注温季瓷的消息。
可从没有听到过温季瓷的恋情,所以她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以前和温季瓷相处过,她多少也能明白温季瓷的态度,这次温季瓷过来只是为了和她表明而已。
不过李姒也不是那种强求感情的人,她重拾起笑容,竟有些好奇到底是谁能让温季瓷这从不动心的人爱上。
“我有点好奇,你也会有喜欢的人?”
想到桑酒,温季瓷一向疏冷的眉眼,此时却难得柔和。
光影中,他与生俱来的寡然傲慢也在这一刻,为她甘愿臣服。
“我喜欢她很久了。”
关乎桑酒的问题,温季瓷第一次可以堂堂正正地在别人面前说出口。
“但是她却不知情。”
听到温季瓷的话,李姒都有些怔住了,这下她是真的想看看那个把温季瓷迷得七荤八素的女人了。
李姒注意着温季瓷的神色,她发现即便温季瓷还没赢得那人的心,她却没从他的眼中看出半点勉强。
“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看见她?居然会有人能让你用情这么深。”
面对李姒的调侃,温季瓷倒是神色如常,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静默了片刻,仿佛意味深长。
“以后有机会的话。”
餐厅另一端,桑酒气得差点把碗里的点心给戳烂,原本她最爱吃的东西也完全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
现在,桑酒满心满目,都只剩下了温季瓷的笑。
温季瓷竟然还敢笑!
她还从来没见温季瓷对别的女人笑成这样,这说明温季瓷现在心情肯定特别愉悦。
如果不是桑酒足够了解温季瓷,才知道要让温季瓷这么笑是如此难得。
温季瓷一定对眼前这个相亲对象极为满意。这么一说,那个女人还勉强算是温季瓷的青梅竹马。
再往之后设想,李家的二千金会成为温季瓷的妻子。
她会有一个嫂子。
她将会叫一个人嫂子。
那人能轻而易举地分享温季瓷接下来的人生,参与他之后的每一分一秒。
她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叫他温季瓷。
只能乖乖地,划出一条清晰的界限。
他是哥哥,也只会是她的哥哥。
桑酒忽然意识到,此时此刻她对温季瓷的占有欲变成了一种病态的执着。
难道她不知道温季瓷迟早有一天会结婚,他迟早会逐渐疏远她,让另一个女人占据他的生活。
这分明是最稀疏平常的事情,为什么到了现在,就变得这么难以接受呢?
温季瓷本来就是她的哥哥啊。
她对温季瓷的占有欲是不正常的,是不被允许的。
桑酒瞬间慌了,她对这一刻的自己感到恐慌,感到厌恶,感到害怕。
现在思绪乱得像蛛丝一般缠在了一起,她理不清,想不通,她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
桑酒一秒都没法在这里久留,她甚至没把视线再往温季瓷那里停留半秒,就立即起了身。
她的动静有些大,身旁的人看了过来。
桑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几乎是落荒而逃。
温季瓷一直将余光放在桑酒这边,他注意到桑酒的离开,立即看向李姒。
“不好意思,我突然有急事要先离开,下次有机会再见。”
李姒表示理解,坦坦荡荡地说道。
“以后还是能做朋友吧。”
温季瓷点了点头:“当然。”
当温季瓷付完钱出来的时候,连桑酒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他眉头一紧,站在街口给桑酒打了电话,电话竟显示占线。
桑酒在和谁通话?
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桑酒担心温季瓷会看到她,她特地拐进了小巷,穿到了另一条街道。
天色将晚,冬夜来得又急又暗。上一秒天光还亮着,下一秒遍大半的天已然黑透。
这条街上的行人稀疏,寥寥无几,桑酒漫无目的地沿着街边走着。
一些片段在她脑海中闪现。
刚才温季瓷唇边那抹散漫的笑。
缆车上温季瓷在她耳边温柔地说出“别怕。”
……
甚至她回想起她第一次进温家时,温季瓷那漫不经心高高在上的一句话。
一点一滴,尽和温季瓷有关。
桑酒的心蓦地乱了,有一个念头似乎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
下一秒,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桑酒的思绪,原本触手可及的真相被再次掩盖。
桑酒小心地喘了一口气,低头看向手机,是宗遇打来的电话。
桑酒稳了稳心神,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你好。”
宗遇一贯温柔包容的声音响起,他的语气带着抱歉。
“桑酒,一直忘记和你说对不起,不知道今晚我可不可以邀请你来我的生日会?我想郑重地和你道歉。”
似乎是怕桑酒拒绝,宗遇很快又补了一句:“生日会来的都是你认识的人,绝对不会再出现上次那种情况。”
“我也邀请过楼月,不过她拒绝了我,如果你愿意可以带她一起过来。”
上次演唱会事件后,桑酒就再也没和他见过面,戏也杀青了,绯闻也澄清了,实在没有见面的必要。
但宗遇的语气说得极为诚恳,好像他的粉丝给桑酒造成困扰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不知道是不是想逃避此时的情绪,桑酒强打起精神来:“没关系,你不需要太在意。”
宗遇听出桑酒话中的意思,立即说出了生日会的地点和时间,然后进退有礼地挂了电话。
刚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桑酒看到上面的备注时,瞬间慌了,完全没办法用上刚才对宗遇的冷静态度。
她先躲到了巷口处,背紧贴着灰墙,然后深吸了好几口气。
铃声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桑酒做好准备后,接起电话。
“哥哥!”
桑酒的声音最寻常不过,她伪装得太好,也可能是温季瓷心也乱了,一向敏锐的温季瓷也没有察觉。
温季瓷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开口:“你在哪里?我刚才在餐厅好像看到你了?”
桑酒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发着抖,声音却笑着。
“我就是去那里吃个饭,用完餐就走了。”
和桑酒一样,温季瓷站在和她一街之隔的小巷中。
天更阴了,墙角的梧桐树落完了叶,狰狞的树影倒映在温季瓷的背影上,时间沉默地流过。
两人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神情,脸上也都带着笑。
温季瓷忽的开口,低笑一声,打破仿佛无边无垠的寂静。
“早点回家,小心点。”
桑酒也甜甜地应了,很快这通电话就结束了,桑酒握紧手机,腿都差点站不稳,猛地撑住了墙。
她也说不上来,她在害怕些什么,隐瞒些什么。
直到楼月打来了电话,桑酒才卸下了伪装。
“你在哪?过来接一下我吧。”
楼月来得很快,看到巷口脸色苍白的桑酒,以为她身体不舒服,立即上前扶住她。
桑酒坐上车的时候,还走着神,她甚至问了楼月一句。
“我们去哪?”
楼月震惊地看了桑酒一眼:“你忘了,我们不是要去宗遇的生日会,宗遇打电话通知我的。”
半晌,桑酒才哦了声:“我忘记了。”
楼月察觉到桑酒状态不对,没急着追问,继续开车往前,想着待会找个机会问个明白。
温季瓷被蒋少游的一个电话叫走了,去了云玫会所。
他似乎自暴自弃般,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累极了的模样。
蒋少游看出温季瓷情绪不对,为了活跃气氛,忍不住说了个新奇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宗遇喜欢桑酒的事情?”
一听到桑酒的名字,温季瓷的视线立即瞥了过来,他眯了眯眼,身上的气息在这一刹那变得危险起来。
蒋少游愣了愣:“你不知道吗?今晚宗遇要在生日会上和桑酒表白,我看这事应该能成。”
话的尾音未散,温季瓷就站起了身,沉着脸往外走去。蒋少游看到温季瓷这副样子,连拦都不敢拦。
黑夜中帕加尼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像车的主人一样,冷酷疏离。
一路上,温季瓷心一寸寸地往下沉。
即便温季瓷能看出桑酒对宗遇没有想法,即便宗遇对温季瓷来说,根本不足以构成对手。
但是万千的可能性在他脑海中转了又转,皆化为苍白的无力。
他和桑酒之间隔出的阻碍比旁人要多得多。
温季瓷始终明白,桑酒的第一选择绝对不会是他。
温季瓷素日的冷静顷刻崩塌,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带桑酒回来,不能让她过去!
帕加尼驶进黑夜里,温季瓷薄唇抿成直线,眸色阴沉冰冷,他没想到宗遇竟敢和桑酒告白,宗遇竟敢肖想他的桑酒!
他不提对桑酒的感情,是对她的克制。
他费尽心思扮演好一个哥哥的角色,是对她的保护。
但这不代表他容许别人越过他的界限。
温季瓷一想到他有可能会失去桑酒,心里就钻心的痛,仿佛有火在燃烧他的每一根神经。
什么叫做覆灭一切的恐惧,他此生第一次尝到。
温季瓷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拨通了桑酒的号码。
过了一会,机械女声响起。
“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温季瓷缓慢地长出了一口气,他又拨打了一遍。
仍是无法接通。
他按捺住所有情绪,逼自己平视前方,竭力逼自己冷静思考。
现在时间不早了,桑酒很可能已经在过去的路上了。
下一秒,温季瓷蓦地一拐方向盘,帕加尼生生偏转了一个方向,疾速往另一个路口驶去。
温季瓷低低地唤着那个融入他骨血的名字。
“桑酒……”
他的桑酒。
他绝不会放手。
不知何时,天落了雨。一盏盏路灯不断后退,风声雨声全被隔绝在窗外。
这时,有一个念头在温季瓷脑海轰然浮现,一个藏匿心底,却久久不敢触碰的念头。
在今夜,从未如此清晰地存在着。
前方黑暗沉沉,像是驶进了地狱,明知会万劫不复,他也会一意孤行。
夜雨冷月映衬着温季瓷眉眼,他忽的一笑。
让理智和隐忍都见鬼去吧,他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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