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穿外套,全身上下只有一只手机,冷空气从家居服宽大的袖口裤脚钻了进来,单薄布料不足御寒,底下还踩着拖鞋,脚后跟露在外面。

这是和悦冲动夺门而出的后果。

十二月的京市,室外温度冰凉刺骨,和悦疾步走出小区,在路边随意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暖气涌入的时刻,仿佛从地狱回到人间。

提前给周蜜打了电话,抵达时,她正裹着羽绒服低头在原地转着圈圈,和悦从她手里接过钱还有几套衣服,面对她担忧的询问,只笑着说了句没事。

出租车还是刚才那一辆,让司机在市内一家酒店门口停下,和悦拿着周蜜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

幸好她证件照是多年前的了,略带模糊的面容完全分不出两人差异。

半夜来回折腾了这么久,和悦身心俱疲,洗了个热水澡换上酒店浴衣,她钻进被子沉沉睡下,把那些烦心事都抛诸了脑后。

这边,周蜜早已接到秋清安的电话,她如实把自己拿钱跟衣服的事情告诉他,唯独隐瞒了身份证。

和悦所有的东西都留在了家里,手机拒接,秋清安联系不到她,在客厅内焦躁打转之后,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帮我查一下昨晚有没有一个叫周蜜的人登记入住信息。”

这么晚了,深夜,她在这边没有其他朋友,唯一能待的地方就是酒店。

而除了周蜜,没人会帮她。

冬日清晨,和悦听到有人在按门铃,似乎还伴随着酒店工作人员的声音,要核对她的身份信息。

和悦抓了把头发,换好衣服,走到了玄关处。

从门镜望出去,外面确实站着一位穿酒店制服的女性,和悦打开门,声音有点哑。

“有什么事吗?”

“悦悦。”她还未回答,旁边就另外走出来一个人,正是秋清安。他神情有些憔悴,眼底布着红血丝,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和悦没想过能从他身边逃开,但预料不到他的动作这么快。

安静几秒,她面色淡淡地问。

“你来干什么?”

“跟我回去。”

“我可以拒绝吗?”和悦认真反问,秋清安皱起眉头,黑眸紧盯着她。

“别闹。”

和悦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回身收拾房里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然后再次站到他面前。

“走吧。”

她太过于平静,让秋清安始料未及,静默片刻,还是牵着她往外走,只是没两步,和悦就轻轻挣脱掉了他的手。

“回去的时候麻烦经过一下周蜜家,我把东西还给她。”

看着两人同时出现在她家楼下,周蜜欲言又止,目光从他们之间扫过,最后把和悦拉到一旁。

“昨天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江浩杰发现了,所以秋清安打电话问我我只好说了,但是身份证这件事我没告诉他。”

和悦沉默一会,“没事,反正他迟早也会找到我。”

回到家,秋清安似乎有急事,匆匆忙忙换好衣服便去了公司,临走前,目光复杂的注视着她,最后还是拉开门出去。

和悦同赵媛开了视频,她确实是病情复发了,但不算太严重,住了两天院又回来了,和悦仔细问着她身体情况,被赵媛打断。

“不要光说我了,说说你吧。”

“我怎么了?”和悦一顿,“我身体健康,一切如常。”

“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开心?”赵媛在那头打量着她说,神情认真,和悦哽了哽,假装随意道。

“我不和以前一样吗?一直都是这样的。”

“我以为你回去会开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赵媛问她,眼神温柔又包容,和悦鼻头一酸,差点和盘托出。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她调整好情绪,朝她笑了笑。

“妈,你不用担心我,你还是多注意注意自己吧。”两人细碎聊着家常,到最后,和悦才垂下眼睑,很轻的说了一句。

“最近我可能没办法来看你了,等过段时间有空了再来哦。”

“没事没事,我早说你不用特意过来。”她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内心深处,却浮出了一丝担忧。

秋清安很早就下班回来,似乎是害怕和悦会再次一言不合跑出去,其实他想多了,走的太远,线头攥在他手里,和悦就逃不掉。

和启是她的软肋,存在一天,和悦就永远没办法离开。

只是两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晚上和悦没有做饭,叫的是外卖,高档五星级酒店的餐食,色香味俱全,摆满了一桌。

秋清安坐在那里,望着面前的食物,脸色阴晴不定。

和悦面不改色的用筷子夹着菜,平静进食,丝毫不受影响。

不一会,她就放下了碗。

“我吃饱了。”和悦看了眼秋清安未曾动过的筷子,起身临走前,又补充了一句。

“你吃好了就放在那里,我待会来收。”

来收什么,餐具都是酒店自带的,精致外带盒,就连碗筷都和家里的差不多,不用洗,直接就可以扔。

秋清安看着她若无其事的进去房间,肩膀绷直,瞳孔紧缩,呼吸不自觉停滞,须臾,又缓缓放松下来。

他看着面前饭菜,终是一口没吃,通通扔进了垃圾桶。

晚上两人相拥而眠,和悦推不开他,也不想大晚上的同他吵闹,任由秋清安从后头抱住她。

只是身后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睁开眼,把他的手臂从腰间拿掉,一点点,与他拉开了距离。

秋清安半夜醒了,被饿醒的,他看到漆黑的房间,清冷微弱的月光从窗户外洒进来,怀里空荡荡,和悦睡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裹紧被子缩在床边角落上。

他恍惚了片刻,渐渐回神,清明的思绪里又带了点刚睡醒的起床气,秋清安再次看了眼和悦,伸手,毫不留力的推了推她肩膀。

“我饿了。”他叫了一声,没反应,手上加重力气,又推搡了两把。

“我饿了——”

和悦被从梦中吵醒时,只听到耳边一声声叫唤,她挣扎着往被子里钻,却终是徒劳,睁开眼,看到一旁望着天花板的秋清安,同时嘴里冒出一句。

“我饿了。”

“关我什么事!”她生气打开他的手,用力翻了个身,又要继续睡去。

身体继续被人摇晃了两下,和悦睡意彻底全消,一把从床上坐起,按亮灯,扭头盯着秋清安。

蓦地由暗到明,光线刺眼,哪怕是柔缓的昏黄色,秋清安抬手横过眼睛,适应了几秒,才回视着和悦的怒目。

他神色有几分无辜,“我被饿醒了。”又解释:“晚饭吃不下,好饿。”

“活该!”和悦纵使好性子也被气出了三分脾气,骂完,秋清安依旧十分和气地看着她。

“能给我煮碗面吗?”

“自己不会煮吗?”

“我煮的不好吃。”

和悦深呼吸了一口,不想再同他纠缠下去,把被子一掀便下床,拖鞋底部摩擦地板的声音很大。

她开火烧水,下面捞起,三下五除二便煮好了一碗白水面,凭着最后的一丝善心,又给他煎了个蛋。

“哐当”一声把碗丢在秋清安面前,和悦擦干净手回房继续去睡,在反锁门和不反锁之间,她犹豫了一秒,把跃跃欲试作死的那颗心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上床关灯,拉高被子用力一蒙,陷入自闭。

最后不知道秋清安什么时候回来的,反正和悦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出去上完课她又去看了两场电影,一直到夜幕降临才慢吞吞的回家。

推开门空气中却飘荡着熟悉的饭香,和悦换鞋的动作一顿,望向厨房,秋清安正好系着围裙端着两盘菜出来。

“回来了?”他十分温和地说:“吃饭了。”

晚上八点,早已过了晚饭时间,和悦也已经在外面吃过东西。

桌上放着简单的两菜一汤,秋清安在对面把卷起的衬衫袖子放下来,眉宇中有些疲惫。

和悦动了动唇,还是说:“你不用这样。”

秋清安手停住。

“下次我不做饭你可以直接叫外卖。”

她看着秋清安一瞬间落下来的神采,有些不忍,把后面一句吞了回去,坐在那里。

空气安静,秋清安拿起碗筷盛饭,把其中一个碗在和悦面前放下,自己默默吃着。

“我手上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再去出一趟差,回来就可以陪你一起去看望阿姨。”

他抬头望着和悦,嘴角带了点笑。

“你这段时间有空可以看看机票。”

“不用了。”和悦忍住心底波动,残忍道:“我不想去了。”

“给我一个理由。”他拿筷的手停在半空,缓慢放下,静静注视着她。

“我妈妈已经出院了,身体也调养的差不多。”和悦声音缓缓响起。

“况且,我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她直视着他,再次强调。

“真的。”

“啪嗒。”秋清安手里筷子被放到了桌上,他偏头揉了揉额角,深呼吸。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有意思?”他转回头,目光锋利如箭。

“让你飞去国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样就有意思了对吗?”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和悦一脸漠然。

“我不想和你吵。”秋清安咬牙,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又忍着脾气哄她。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除了这个,你再换个其他的想想,嗯?”

“我只要这个。”她定定同他对视。

“我只要我的自由。”

秋清安眼中烦躁到达顶峰,推开椅子,双手放在腰间,低着头,中指塞在齿上紧咬,像是困兽般在屋子里团团转着圈。

须臾,他再次看了眼冷冰冰坐在椅子上的和悦,拎起一旁外套,打开门。

“我去公司,你早点休息。”

秋清安走后,和悦枯坐在那里许久,直到面前的饭菜由冒着热气变得一丝温度全无。

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风,撞着窗户,发出刺啦响声,和悦如梦初醒般,起身把桌上的菜一样样倒掉,在厨房清洗干净。

她垂着眼,看着水流冲刷掉泡沫,白色瓷面慢慢露出原本的洁净,和悦把盘子碗筷都用抹布擦干,才一样样放进柜中,转身回房。

秋清安一整晚都没有回来,又或许,回来了她没有发觉。

和悦如同往常一样上下课吃饭,甚至还约周蜜一起逛街看电影。

这晚秋清安回了趟家,明天要出差,他是来收拾东西的。

两人隔了几天没有见过面,乍得一碰上,互相对视,相顾无言。

和悦没有打招呼,径直越过他往里走,秋清安忍耐许久,拉过行李箱胡乱从衣柜拎出几件衬衫和外套。

最后放袜子时,怎么也找不到,于是秋清安望着被他翻乱的那堆乱糟糟衣物,自己生了会闷气,又看了眼在卧室走动的和悦,扯着嗓子叫了声。

“我袜子在哪里?”

“最下面抽屉左边第二格。”和悦远远瞟过来,未做思考答,秋清安闻言找到地方拉开,果不其然,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几排袜子。

他心中的郁气莫名其妙就消散了。

夜里两人睡觉,并排躺着,房间灯关了,很黑,秋清安突然说:“我去三天,回来就一起去看你妈妈。”

“我说了不用了。”和悦闭着眼回。

“我想去。”他固执道:“就当一起去旅游了。”

“对不起,我一点也不想旅游。”

和悦忍不住,翻了个身拉着被子离他更远,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要搬到隔壁房间。

耳边没了声音,和悦不知道秋清安是何表情,她也不想知道。

用力闭紧眼睛,她强迫自己入睡。

迷迷糊糊,神思渐缓,睡意终于涌进脑中,和悦刚放松,一具身体就朝她靠近,熟悉的气息混杂着湿热,朝她袭来。

和悦推了一把,没推开,秋清安已经咬着她的唇攻陷进来,舌根微微刺痛,身上也有只手在作乱,和悦奋力挣扎,在几欲沦陷的前一秒,伸手挥了出去。

一声脆响。

秋清安动作停住了,连同空气都仿佛凝滞,和悦喘着气,掌心刺痛,床头灯被打开,近在咫尺的人,白皙脸颊上有片醒目的红色。

昏黄灯光笼罩着房间,秋清安漆黑的眸子沉得像是风雨欲来,紧抿着唇,和悦毫不畏惧的同他对视,须臾,周遭微动,他压着她的后脑勺,再次来势汹汹地对着她的唇亲了上去。

也仅仅只是亲她而已。

时间过去许久,两人终于分开,秋清安抵着她的额头,眼角泛红,呼吸急促,和悦胸膛亦在剧烈起伏。

彼此的唇俱是鲜艳欲滴的红色,水光泛滥。

秋清安抬起她下颚,迫使和悦仰起脸来,面容逼近,死死盯着她,声音似从牙缝里挤出来。

“和悦,你别惹我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继续推一个巨巨巨巨好看的文!(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推文机器/但是真的很好看)

《男朋友真的很严格》--方小姚

鹿汀是个话痨,不管什么人都能聊得风生水起,人缘极佳的美貌话痨。

为了遏制她生机勃勃的倾诉欲,在高二结束,老师给她安排了一个绝不可能讲小话的同桌。

彼时的校园大佬程澈,刚休学完成一整年的心理治疗,阴郁,沉默,重度洁癖。

鹿汀可怜大佬,不知天高地厚地把大佬像小鸡仔一样纳入自己的羽翼下,给予他如沐春风的同学之爱。

后来某次篮球赛上,鹿汀给队员送药,被众人起哄,回头就让同在场上的大佬堵在角落里。

程澈看着面前的真·中央空调·鹿,一脸不爽地问——

“你那么暖,不费电吗?”

生活就像没有尽头的黑夜。

神说,要有光。

于是让程澈的世界里有了鹿汀。

重度洁癖的心理障碍大佬vs伪花瓶真中央空调系萌妹,校园治愈文,从校服到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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