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我与姜溱忙著逼七儿与八儿交.配,七儿八儿是我们带著的公鸡和母鸡,经过我们多日来的观察,它们交.配时总是公的跳上母的背,采取雄上雌下的姿势,于是便给公的取名七儿,母的取名八儿,取自成语七上八下。我们都觉得这名取得很有深意,除了小五儿和小六儿,他们十分不乐意,觉得听起来他们像是鸡人一家亲。

这一路上我们日日食鸡蛋,清蒸、热炒、水煮……腻了。

于是,今日我与姜溱决定逼迫他们生窝后代,养大了吃……

但这几日来七儿与八儿似乎厌倦了这闺房之事,说甚都不肯交.配,他们不交.配,如何孵小鸡。

忙活了半日,七儿八儿就是不愿压到对方身上去,我有点泄气,对拿著树枝捅它们的姜溱道:「算了罢,我们还是就吃吃野兔肉罢。」

姜溱抽出树枝,用力掷于地上,道:「我还就不信我收拾不了它们!」

她气冲冲上了马车,半响后出来,手中持著一白色瓷瓶,缓缓地向我们走来,我发誓,我可以感觉到她浑身上下散发著戾气。

我试图阻止她:「姜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没必要毒死它们呀,况且你若是下了毒,这鸡肉也吃不得了呀。」

姜溱完全不理会我,她已是杀红了眼,只见她打开鸡笼,捏住七儿的脖子拽出笼,撬开它的嘴,塞入一颗药丸,然后把七儿丢回鸡笼。再从鸡笼内拽出八儿,如法炮制一番。

顷刻之后,七儿开始抽搐,扑腾著翅膀在笼子内上蹿下跳,接著八儿也开始抽搐……

我闭上了眼,不忍看这残忍的一幕。

直至极其激烈的咕咕声传来,我才睁开了一只眼,只见七儿已是跳上了八儿的背,我忙睁开另一只眼仔细辨认,二者果然是在苟.合,且场面十分激烈,小小的鸡笼内日月无光,飞沙走石。

我望向姜溱,她含笑立于一旁,像足了逼迫良家妇女接客的老鸨。

我问她道:「你喂牠们吃的是甚药?」

她晃了晃手中的药瓶,道:「七情六欲丹,俗称——春.药。」

一整夜,姜溱把鸡蛋抱在怀中帮忙孵化。

夜里我们三个女子睡于马车内,范天涵等各自找地方歇息。我被小六儿的鼾声吵得无法入眠,便坐于车窗旁,掀了帘子望外面,范天涵在树下打盹,他双手环胸,身旁竖著一把剑。今夜的月光特别好,柔柔地披在范天涵身上,衬得他像个降落凡尘的天神。我忍不住扬了扬嘴角,那么美好的男子,属于我呢。

我叹了口气正欲放下帘子,却见范天涵倏地睁了眼,笑著朝我勾手指。

我扭捏了片刻,以一招落雁式从窗口轻翻了出去。我稳稳落地,没发出一点声响,别说,这尼姑的招式挺适合偷.情的。

我缓缓走到范天涵跟前,居高临下地问他:「你唤我来作甚?」

他瞇起眼笑:「我并无唤你。」

我转身欲走,他一把拉住,用力一扯,我便跌入了他的怀抱。

他挑起我的一撮发,用发尾轻扫我的脸颊,道:「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我挥开他的手,软了身子倒向他,道:「公子,原谅我无心之失,放我走罢。」

他顺势揽紧了我的腰,唇贴近我的耳边,若有似无地吐著气,用嘲讽的语调道:「小姐请自重。」

我恼得直想揍他,但却被他紧紧嵌在怀中动弹不得。

他大手捧住我的左颊,托住微微用劲使我不得不把脸往右偏,然后他的唇便贴了上来。

他的唇微凉,有点干,像是要吸尽我唇内的水分,我例行公事地挣扎了两下,表达了我的矜持之情后,便侧著脸迎了上去。

正情深意浓间,一声懒懒的哈欠惊得我俩弹开了去,只见三四棵树之外,白然伸著懒腰,咕嘟著道:「长夜漫漫,范大哥好兴致呀。」

范天涵揽实了我,把我的脸压入他的胸膛,道:「情不自禁,见谅见谅。」

白然淡淡道:「我自是知道情不自禁的滋味。」

我被压在范天涵怀中,呼吸不顺,几近窒息,他手又扣得我的头死紧,我一点声音都发不出,百般无奈之下,只得用力奋力一咬。

范天涵闷哼一声,将我打横抱起,走向马车,掀开窗帘子,往里面一塞,我咚一下砸了下去,恰好砸在小六儿的身上,生生砸断她那绵长的呼噜。

小六儿揉著眼睛问我道:「夫人,你作甚?」

我干笑著从她身上爬起:「呃……我梦游。」

小六儿哦了一句,翻了个身,不久又响起了呼噜声。

我边揉著摔疼了的臀,边掀开帘子望外面,竟不见了范天涵与白然。

我隐隐觉得不对,但折腾了一番后我也累了,实在无力去管他俩往哪儿风流快活去了,便自顾睡下了。

次日,我发现范天涵执缰绳的手上有剑伤,问他,他也只是淡然道,劈柴时不留神弄伤了。

顷刻之后,姜溱在替白然把脉时惊呼道为甚他的体内真气混乱,白然笑道,他劈柴时偷懒,用了内功。

姜溱絮叨著他体内尚有余毒,居然还使用内功,想寻死就不要浪费她的药……

我联系他俩的伤分析了一下来龙去脉,觉得痛心疾首,堂堂两大将军,劈个柴都会受伤,而我们还要靠他们来保家卫国,国家前途堪忧呀堪忧。

由于我与姜溱都无甚厨艺,是故三餐向来是小五儿与小六儿准备的,而我们只负责提供食材,打打下手罢了。

姜溱从鸡笼内掏出两个鸡蛋不情不愿地递给我,咕嘟著那是她要孵小鸡的蛋。我望了瘫在笼内筋疲力尽的七儿八儿一眼,暗叹口气,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呀无以为报。

我握著鸡蛋朝小五儿与小六儿走去,这会儿这两人正忙著烧水煮野菜。走近了我才听得小六儿对小五儿道:「五哥哥,我觉得夫人行为甚是古怪。」

小五儿斥道:「莫胡说,夫人乃一代女中豪杰,行为自然是你这种没见识的小丫头所不能理解的。」

小六儿绞著衣摆,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昨夜我忽然醒来……夫人她……她伏在我身上。」

小五儿拧起眉:「你定是做了甚事情引得夫人怀疑你了,她是在搜查证据。」

小六儿抿著下唇,一付要哭出来的样子,道:「可是……可是夫人的双手……置于我胸前。」

听到这,我忍不住抬起双手,掂一掂手中的两颗鸡蛋,再回想一下昨夜:范天涵把我从窗户丢了下去,我摔下去时,手撑在小六儿身上,打住,当时手的触感是——如履平地。

我再次掂掂手中的鸡蛋,确定了即使不是如履平地,也绝对比手中这两颗鸡蛋小得多,于是再望望小六儿的纤瘦的小身板,叹气。

原来风流孟浪,只是误会一场。

小五儿默了半响,道:「夫人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理由,况且搜查证据自然是要搜身,你究竟做了甚坏事让夫人如此怀疑你?」

小六儿被训得不再敢吭声,默默地添柴火。

小五儿最后叹一声道:「夫人乃我见过最深明大义的女子,你要好好向她学著点,莫再胡诌这些捕风捉影之事了。」

小六儿重重地点头。

我拭去眼角的泪,太感人肺腑了,可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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