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餐,方灼一如既往的送邢森上学,随后去了市中心的一家会所。

原主虽然对公司不感兴趣,但也知道坐吃山空的道理,于是合伙跟人开了这家会所,在北市还算小有名气。

会所一般开门较晚,方灼到的时候,那两扇金色恢弘的大门还紧闭着。两位迎宾正拿着毛巾,动作麻利的到处擦。

迎宾见他脸生,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想起这是老板,连忙给里面的人打电话。

一些忙到凌晨才下班的工作人员,懒得走夜路回家,直接躺在大厅的沙发上,吧台电话猛然响起的时候,一个个全都吓得跳了起来。

随后就看见一个穿着考究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大家揉了揉眼睛,我去,这不是除了开张就再没露过面的老板吗?

“陆少,您怎么来了。”经理迷迷糊糊的从沙发上爬起来,一边穿外套,一边往方灼面前跑。

方灼昂首算是打过招呼,直言今天来的目的,“把账本拿出来,我来查账。”

经理穿衣服的手一顿,眼珠差点瞪出来,这位少爷今天是吃错药了?

见他愣着不动,方灼眉头一皱,“怎么,我叫不动你?”

“不不不。”经理慌忙否认,“您先去办公室,我马上给您送来。”

酒吧两个老板都是甩手掌柜,底下有些心术不正的,就抓着这个漏洞,时不时往自己腰包里装点公家的钱物,或是联合酒水商,进劣质或者低价酒,拿高额回扣。

经理翻找账本的时候,全身都在哆嗦,默默祈祷着,财务把账平得完美。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的数学从小就很烂,当然,他现在脑子坏掉了,具体烂到哪个地步,暂时想不起来。

但当他看到满篇数字的账本,开始眼花缭乱时,他敢肯定,自己数学成绩,肯定是老师之耻。

好在他有个外挂在,系统迅速的帮他把每个月的各项收入支出计算了一遍。

还真发现了问题。

经理本来就心虚,使出浑身解数在保持镇定。

偏偏老板椅上的人每隔一两分钟就皱皱眉,或是啧啧两声,这些细微响动,总让他有种陆二少看出什么的错觉。

“高经理。”方灼放下账本,手指在桌上敲点着,懒洋洋地开口,“最近过的怎么样?”

经理不明所以,攥着湿哒哒的拳头说,“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睡眠怎么样,口味好吗?”方灼勾着嘴唇,就像是在跟人拉家常。

经理脸上僵硬一瞬,急忙点头,“睡得好,吃、吃得也香。”

方灼沉吟一声,又沉默下来,再次将目光落在账本上,心里其实已经气炸了。

陆炎虽然对他有所松懈,但并不代表他这根眼中刺已经被彻底拔除。

敢肯定,只要他对公司表现出一点点的兴趣,陆炎一定会对他采取新的措施。

论心机,他玩儿不过心机哥哥,所以只能从其他地方发展自己的事业,毕竟养儿子和养老都是很费钱的。

谁知道这手脚不干净的经理,竟然敢联合财务一起吞钱。

似乎感觉到男人克制的怒气,经理的两腿开始发抖。

他当初也是鬼迷心窍,听了财务的鬼话,对方明明保证会把账做得滴水不漏的!

这家会所的规模和档次不低,客人里有不少富二代、富三代,他对这些公子哥们整人的方式早有耳闻,就前不久还听一个二代说,把得罪他的人用绳子绑在车屁股后头,在坑洼不平的水泥路上拖行。

……那画面,光是想想就害怕。

经理现在又悔又气,偏偏对面的人没明说,他不可能上赶着坦白承认。

“高经理,我一直很信任你,不然不会和老张把这么大个摊子丢给你。”方灼压低了声音,听不出喜怒。

一滴汗水从经理的额角滚落下来,他抬手抹掉,等着最后的判决。

方灼啪的一声把账本合上,没有任何质问,淡声说,“你出去吧。”

经理惊讶的抬起头,见对面的男人神色平平,心里纳闷,难道刚刚是自己想多了,这草包少爷什么也没看出来?

他人一走,方灼就用力把账本摔到了桌上。

财务的能力确实很强,把账做得就连系统都没查出大的纰漏,只有两项小账目有问题。

233,“你打算怎么处理?要开除吗?”

方灼怒道,“开个屁,查出来的就有两万,没查出来的指不定多少呢,这人不能开,得留着他把坑走的钱赚回来。”

于是下午两点,财务来上班的时候,直接被叫到了办公室。

等人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嘴唇都快咬出血了。

上午的时候,经理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正暗自高兴,谁知道下午当头棒喝,看着财务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侥幸破灭了。

“陆二少跟你说什么了?”经理把财务拉到角落。

财务慌乱道,“他让我归还所有公款,否则就告我。”

经历的脸色霎时间难看,“他查出了多少?”

“两万。”

经理闻言嗤笑,松口气道,“两万算什么,小数目,填回去就是。”

财务的下一句,就让他彻底傻逼了,“我们这算是数额较大的职务侵占,三个月以上,一年以下……”

陆家有钱有势,把人弄进去判个一年不是难事,而这一年内,究竟会发生什么,就没人能说得清了。

经理面如死灰,顾不得再跟财务掰扯,跌跌撞撞的跑进方灼的办公室。

方灼正悠哉地给自己沏茶,见经理自己送上门来,顺势给他也倒了一杯。

“他都跟你说了吧?”

经理愣愣地点头,随后就看见男人笑着说,“该归还多少,你自己看着办,以后老老实实干活,帮我多赚点钱,说不定哪天我高兴,就把账本给烧了。”

经理:“……”

谁他妈说的陆二少是个草包的!

这是捏住了他的七寸,以后没胆子搞事情不说,二少一个不高兴就能把他捏死。

别说是干活,就是让他白干活,他现在也屁都不敢放一个。

经理咬了咬牙,“您放心,我一定老老实实的。”

方灼深沉的“嗯”了一声,“还有件事情,如果有人跟你打探我每天在会所干什么……”

经理胆子小归小,是个人精,眼珠子一转,就猜到这可能牵扯到豪门恩怨。

他试探的问,“就说二少每天都在吃喝玩儿乐?”

方灼满意的勾了勾嘴唇,“出去吧。”

这笑容一直维持到经理离开,办公室的门一关,方灼就抛弃了束缚,瘫在了沙发上。

想起刚刚把经理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兴奋的问系统,“刚刚演得不错吧。”

233说,“我看他都要吓死了。”

“那是。”方灼说着突然忧伤起来,“要是能时刻保持这种水准就好了。”

一遇上主角,别说是演技,他不犯蠢就谢天谢地了。

从今天起,他都要坐镇在会所,认认真真的给儿子攒小金库。

他粗略计算过,邢森只是名义上的陆家人,名下没有任何财产。

陆妈妈现在还在,能护着他,要是哪天陆妈妈不在了,依照陆炎的脾气,一准把人扫地出门。

最重要的是,那几个凶手还没抓到,邢森作为邢家唯一的幸存者,又是目击者,随时可能会有危险。

而且他儿砸还是gay,将来无儿无女,必须钱多傍身。

想起那天早上邢森羞答答的脸,方灼觉得自己必须要强大起来,做他最坚强的后盾。

下午的时候,方灼召集所有人开了个会,将里里外外彻查了一遍,取缔了某些灰色服务,除此之外,会所的整体运营情况还是不错的。

他坐班到五点,又敲打了经理几句,开车去接儿子放学。

邢森绷着脸,独自走着,背后几个想搭话又不敢的同学。

方灼发现,少年在看见他时,明显停顿了下,浓黑的眉毛皱了皱,似是犹豫。

不会吧,难道还在羞涩早上的事情?

方灼的嘴角勾起来,在心里跟系统浪里浪,“你说他早上是梦-遗,还是自己撸了一发?”

233,“……我、我怎么会知道。”

方灼是抱着严肃的科学态度在探索,“酒后容易乱x,我猜他是做了偆梦。”

233,“……”

方粑粑猜得没错,他儿子的确梦到不该梦的,兴许是昨晚上枕头上残留的温度和发香使然,亦或者,真的只是单纯的酒后乱弄了心性。

邢森绷着脸坐进车,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类似檀香,但他可以肯定,这不是男人身上平日来的清爽气息。

少年的眉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看了方灼一眼,埋头从书包里掏出本书。

方灼看着专心用功的儿子,觉得乖得不行,越看越顺眼。

邢森捏着书脊的手指发紧,一转头,正好攫住方灼的眼睛,“你能不能专心开车,别看我。”

方灼心情不错,笑说,“我儿子长得这么帅,还不许人看啊?”

邢森眼神恍惚,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我不是你儿子。”

方灼莫名其妙,之前像这种半开玩笑的称呼,邢森一般都是冷眼以对,像今天这样义正言辞的提出,还是头一遭。

“突然闹什么脾气,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邢森紧抿着唇,脸色冷硬,他无法说出缘由。

难道要告诉男人,我昨晚上梦到自己把你压在身下,一边干你一边喊爸爸,所以现在听到儿子或是爸爸这类称呼,就有种隐秘的,无法严明的怪异感和刺激感?

邢森自嘲的轻笑了一声,男人会把他当成变态吧。

方灼悄悄瞥了一眼,小崽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阴冷,脸也扭曲了,很可怕。

“三哥,你会读心术么?”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主角一切心理活动,以免触雷。

233,“……不会”

方灼哭唧唧。

233声音冰冷,“撒娇也没用。”

方灼哼哼一声,大不了自己问呗。

他故作专注的盯着前方路况,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邢森,是在学校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邢森沉默片刻,“不是。”

方灼抿了抿嘴,不是学习和生活问题,那就是感情问题。

“你……”方灼仔细想了下措辞,“难道是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少年矢口否认,语气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都说养儿子比养女儿轻松,其实一样心累,方灼头一次当爸爸,已经非常尽力了,可到目前为止,也只是触及到儿砸内心的边边角角。

哎,后面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

剩下的路程两人都保持着沉默,气氛有点尴尬。

回到家才知道,这种尴尬很可能要持续一整晚,因为家里其他两人都不在。。

陆妈妈临时决定和小姐妹出去旅游,陆炎则是在外应酬。

方灼琢磨着,要不亲自下厨,试试看能不能靠美食,能把儿子的心拉近一些。

他跟做饭的阿姨打了声招呼,让她提前下班,然后系上粉色的围裙,挽起袖子开干。

邢森从楼上下来倒水,经过厨房时下意识看了一眼,男人的腰上系着粉色的带子,勒得腰很细,衬得屁股也翘了不少。

他闭了闭眼睛,强行让自己停下思考。可厨房里的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做饭做得好好的,突然哼起歌来。

五音不全,但异常顺耳,像是那天梦里听到的摇篮曲,很顺其自然的,就想起了那天醒来时,男人安静的睡颜。

陆浔的长相很清秀,线条柔和,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笑的时候会弯起来,怒的时候异常明亮,可是当他安静的闭合的时候,又有种让人安心的恬静。

过去四年里,他从来不知道,陆浔有这么多面,每一面都鲜活得让人想要亲近。

邢森的思维开始不受控制的延伸,想到了昨晚梦里的旖旎的画面。

在那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喜欢同性的。

方灼对客厅里的人毫无所觉,满脑子都是从网上看过的菜谱,片刻后,他从冰箱里拿了两根黄瓜,准备凉拌。

“邢妈妈是哪里人啊?”蹲到地上一边削皮,一边问系统。

233查阅说,“苏市人。”

苏市口味偏淡,偏甜,方灼想,要是自己能做出一顿有妈妈味道饭菜,邢森感动之下,对他的信任值,说不定就哗啦哗啦的直接飙到10啦。

越想越觉得有门,做饭越发卖力。

一个小时候,饭菜上桌。

方灼端着两碗米饭出来,看了眼相差甚远的两张凳子,不高兴的抿了下嘴。

他把米饭放下,搬起凳子放到邢森旁边。

邢森握着筷子的手一紧,又很快松懈,安安静静地扒饭,心思却转到了别的地方,完全没注意到,饭菜到底有多甜。

见他吃得这么香,方灼喜滋滋的夹了一筷子,差点当场喷出来,甜齁了好么!

反观旁边这位,面不改色,一筷子接一筷子,吃得可嗨了。

方灼咬着筷子看了他很久,快要高兴疯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森森嗜糖到这种程度,今天这顿算是正中他下怀吧。

所以晚上送牛奶的时候,他特意往里面多加了蜂蜜。

房间里,邢森正埋头做题,一抬眼就看见男人伸过来的细白手腕,视线不受控制的,顺着手腕爬到对方脸上。

那目光深邃复杂,带着明显的尖锐。

方灼的小心脏噗通直跳,有点受伤,“他这是讨厌的眼神?我有那么招人烦么。”

233,“你可爱。”

方灼一下子就爽了,眨眼就把邢森带来的冷遇给忘了。

他轻轻敲了两下牛奶杯子,叮嘱道,“趁热喝,我特意给你加了蜂蜜。”密字咬得特别重。

邢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男人语末的最后一个字,咬得软绵绵的。

咪,像小猫叫。

他捏着笔的手不断收紧,莫名的口干舌燥。

低下头,声音暗哑,抗拒道,“你出去,别打扰我写作业。”

语气中的排斥和嫌弃,让方灼感觉自己仿佛是个病毒,再往前靠近一步,就会把人传染似的。

啧,心里有点不爽呢。

他严重怀疑,是不是最近对这小子太好,把他的胆子养肥了,所以才敢跟他这么甩脸子。

“行,我不打扰你。”方灼说完没忍住,冷笑了一声。

邢森的身体僵了一下,垂下眼帘,遮住了情绪,耳朵却专注于背后离开的脚步声。

方灼走至门外,一双眼睛如同两柄利剑,死死戳着邢森的后背。

他现在是长辈,被晚辈冒犯,是完全可以生气的。

呵呵,跟粑粑玩儿高冷是吧,晾你个十天半个月,自己玩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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